从东京坐新干线到长野市只有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基本上发发呆就过去了。
长野县不比东京,组织在这里只有一处安全屋。
抵达后,信繁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麻雀虽小但胜在五脏俱全,他找到了合适的易容工具和麻醉剂,又挑了一把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
其实他最钟意的应该是伯莱塔m92f,琴酒的爱枪也是这个型号。伯莱塔m92f是1985年由意大利伯莱塔公司研制的,轻便稳定容量大,后来甚至力压群雄被美军选为新一代制式军用手枪。
不过信繁这次来长野县执行的任务比较特殊,为了防身带一把小手枪还行,要是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自己。
营救任务迫在眉睫,多一天失联,岩井永哉就多一天向警方泄露机密的危险。尽管如此,信繁还是顶着梅斯卡尔的脸在长野市观光了一整天。
说起长野县,最著名的地方非轻井泽莫属,这里是日本环境最具代表性的度假胜地。只不过轻井泽位于长野县的东南部,距离群马县的高崎市反倒更近一些。
长野县的其他地方比起东京、大阪、名古屋、京都、横滨等城市就要显得落后荒凉了许多。
信繁最先光顾的景点是位于城市西北角的善光寺,他来的有些晚,错过了晨间诵经和赐福,不过信繁原本就不太信这些摸不着的东西。他只是出于对神灵的敬畏,在号称日本最古老的佛像面前虔诚地鞠躬,然后便一言不发地欣赏起周围的景色来。
长野县作为一个不靠海的内陆地区,只要一抬头就能望见连绵不绝的壮阔山景。
傍晚的时候信繁随便拐进一家手作荞麦面店,随便点了一份午餐,便能感觉到长野居民的淳朴之风。
晚饭后,信繁搭上了一天只有两班的公交车,向着层峦叠翠的郊区前进,那里有着他本次的目标。
……
居酒屋是日本文化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下班后,辛苦的社畜们常常两三好友聚集在一起,喝酒吃菜吹牛皮。而这里也是打探情报的绝佳地点。
再理智谨慎的人,喝过酒后也会变成另一个人。
“哟!欢迎光临,您一个人的话坐这边可以吗?”在店里忙碌的中年妇人满面笑容地招呼道。
她的声音在热闹非凡的居酒屋中依然可以清晰地传进信繁的耳朵,他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老板娘立刻奉上热毛巾。
“喝点什么?”即使菜单都挂在墙上,老板娘还是热情地拿了一份纸质版过来,“下酒菜的话,今天特别推荐味增猪五花肉串哦。”
信繁将菜单前后打量了一遍:“那就一杯啤酒,一份味增猪五花肉串,一份鸡肉丸子吧。”
“好的!”老板娘迅速钻进了后厨。从那边隐约还有油脂在高温下炸裂的声音,伴随着瓶瓶罐罐的磕碰声,给这家店增添了不少烟火气。
只是信繁虽然看似无聊地坐在那里发呆,他的耳朵却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周围的环境。
靠门那边的四人位上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他们喝的脸红脖子粗,高兴地聊着生活中的琐事。吧台边的单人位大多都是些年轻的社畜,信繁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可以将每个人的长相看在眼中。
“唉,要我说啊,日子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可不是事儿。”其中一个年轻人显然喝得太上头,他抓着旁边的朋友大声说,“你不如辞职跟我干!我保证只要有我的一口,至少分你半口!”
他的朋友抗拒地推开了他:“不行不行,我在警察署的工作很稳定,我可不能再折腾别的让我妈妈操心了!”
警察署几个字成功将信繁的注意力从广撒网集中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信繁特地选了新野署附近的居酒屋,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碰上好欺负的警员。巧了,这不就遇上了一个。
喝醉了的男人还在劝他:“哎呀,小川,你母亲不就是希望你过得好吗?你跟着我照样能生活稳定,还能赚大钱。你想想,当初你爸被人打成那个样子,不就是因为你家没有钱吗?”
父亲的事情让小川裕松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别说了,中道桑,我是不会放弃现在的工作的。”
“如果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的话,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在这儿喝闷酒?”
“我……我……”小川一时语塞,“我、我只是觉得工作压力大,想放松一下!”
“哼,算了吧。我可是听说你们新野署最近来了一个脾气不太好的警官,他应该没少为难你吧?”
“才没有!他、他虽然比较严厉,但我觉得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前辈的!”小川稚嫩的脸颊涨得通红,“我不是因为他才压力大的,我就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很好地完成任务,所以……”
中道拍了拍小川的肩膀,一副我跟你哥俩好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没办法很好完成任务说明什么?这就说明你不适合警察的工作。你的未来在更广阔的天地间,你应该跳出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
信繁默默地吃掉一颗丸子,就像是在电影院里吃爆米花那样放松。
那个叫小川的孩子看上去不大,估计刚刚步入社会不久,还嫩着呢。三两句话就被人家带跑了,明明嘴上说着不认可,可内心显然已经动摇了。
而中道虽然表面上很不靠谱的样子,却很懂语言的艺术,他刻意拉近跟小川的关系,又拿“我是为你好”“你值得更多”这样看着高大上实际没有任何用处轰炸他。
这样的天赋不去做培训可惜了。
半个小时后,一直不愿意答应中道的小川喝了太多的酒,他的神志迷迷糊糊,到了后来只能一昧地反驳。中道也喝了不少,结完账,他们两个就如同一对难兄难弟一般相携着走出了居酒屋。
信繁悠闲地吃掉了最后一串丸子,将只多不少的现金压在碟子下面。
全程他一直沉默寡言,长相又不算很显眼,就连跟他说过几句话的老板娘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