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面相饥瘦的中年男子放下了笔,抬头看着安稳再次问道:“麻烦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人是我杀的。”安稳平静地重复道。
中年男子看了安稳一眼,然后拿起了电话座机。
“我是来自首的。”安稳轻声说道。
至于其他的话,安稳并不想说,明知道这个人又不作主,和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多久,里面的房间里就走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和之前的男人交谈了几句,随后对安稳说道:“麻烦你跟我来一下。”
安稳这次倒是没有反抗什么,乖乖地站了起来,跟在男人的后面朝屋里走去。
还没走进里面的房间,恰好碰见水年华从屋子里面出来,跟在后面的还有那个小家伙。
看到突然出现在警局的安稳,楚楚猛的瞪大眼睛,兴奋地喊道:“安稳!”
看到小姑娘没什么大碍,安稳终于放下了心,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等一下——”
水年华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过身子看向了安稳。
“叔叔好。”安稳主动说道。
水年华愣在原地,看了一眼安稳,然后直接朝外面走去。
“爸——”楚楚开口道,“你和他们说说吧,让安稳也走,安稳他是好人,他受了伤需要到医院里治疗。”
水年华转过了身子,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别多事,他是不是好人警察会调查清楚的,跟我回家。”
“爸——”
“跟我走。”
水年华低声说了一句,转过身子直接朝警局外面走去。
“回去吧。”安稳朝着小姑娘摆了摆手,主动朝屋里走去。
楚楚看着安稳远去的身影,不断地摇着脑袋。
安稳长叹了一口气,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头绪都给赶出去,接下来还有更加艰难的事情等着自己呢。
进了里面的屋子之后,那些人倒是也没对安稳怎么样,只是让安稳把事情经过都给交代一下,随后又让安稳做了一份笔录,接着就告诉安稳他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
这和安稳设想的结果并不一样,安稳没有过多犹豫,既然那些人都让自己离开了,那么自己的计谋肯定被对方给识破了,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其实安稳来这里,一是为了摆脱自己杀人的罪名,二来是为了找到幕后真正的主使者。
他们一定没有想到,自己明明已经逃脱掉了,为什么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回到最危险的地方。
安稳是有绝对的把握保证自己活下来的,不然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他进入警局之后,这时候谁联系警方的人对他下手,谁就是幕后的真凶。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警局的人没有扣留他也就算了,让他做了一份笔录之后,直接把他给放了。
怪异到令人咋舌。
唯一的解释,就是幕后主使者看破了自己的想法,他们知道这时候已经杀不掉自己了,索性及早收手,免得被发现把柄反咬一口。
吴媚在外面不远处等着安稳,从警局出来后,安稳没有直接去找吴媚,而是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跟着他之后,这才联系了吴媚。
两个人直奔红妆,到了那里之后,安稳的伤口已经裂开了,所以一回到红妆,安稳就再次进行了更加细致的缝合手术。
躺在吴媚的大床上,安稳疲惫地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呆滞。
吴媚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已经帮你请好假了,这一周都不用去学校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吴媚——”安稳轻声说道,“如果你是我,你说我这个时候最着急的是什么事情呢?”
“这个啊……”吴媚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安稳说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不过要是让我选择的话,我一定选择先好好养伤,而不是着急着报仇。”
“那你要是今天的幕后主使者呢,这时候你会想些什么事情?”
吴媚撩起耳边青丝,开口道:“这还不简单,肯定是觉得太生气了,差一点儿今天就能置你于死地了。”
“是啊,差一点儿我今天就回不来了。”安稳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抓着床单。
吴媚看着安稳,缓缓说道:“有怀疑的对象了?”
安稳冷笑了起来,轻声道:“怀疑对象?怀疑对象可太多了,招惹的人太多,每个人都有嫌疑,这让我怎么怀疑?”
“让你平时低调点你不听。”吴媚揉了揉脑袋。
“不瞒你说,这个时候我是谁都不信的,甚至是楚楚她爸,我都觉得有可能,你懂我这么说的意思吗?”安稳看了一眼吴媚。
吴媚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先好好养身体吧,骨头都他么没了还在这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唉,不想那么多了,躺在媚姐姐的大床上好好休息几天——”
安稳缩进了被子里面,开口道:“今天晚上还走么?”
“干什么?”吴媚看了一眼被子的下半部分,开口道:“就你这样现在你还能干什么?都残废了还想些不该想的事情?”
“哪有。”安稳苦涩地笑着,“我哪里是媚姐姐的对手。”
“老老实实养你的伤吧,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里。”吴媚开口说道,“辞职信已经交了,这几天我还想和你具体商量一下产品的事情。”
“真的累——”安稳闭着眼睛叹息道,“真的挺累的。”
吴媚伸手抚了抚安稳紧皱的眉头,柔声说道:“休息休息吧,媚姐姐晚上给你做按摩。”
安稳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面,没有搭理吴媚。
“怎么了?咋不说话了?”吴媚伸手拉了啦被角。
被子里依旧没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吴媚再次开口问道:“睡着了?”
安稳忽然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朝着吴媚大声说道:“帮我打电话给潘子,我有事情要找他!”
“神经病。”
吴媚轻声骂了一句,这个男人,非得等到自己快死的时候,才可能意识到自己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