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在银杏树下，颜芊芸沉醉在这甜甜的吻中，忽听见一个陌生人的咳嗽声。她如在梦中惊醒一般，此刻的她像一只受到惊吓却想四处逃窜的小松鼠。
“怎么了？”朱瞻域察觉到她的不安。
“有人来了！”颜芊芸踮起脚尖，在他颈下说了一句。
朱瞻域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垂目抿唇，两手摩挲着自己的裙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转身，打量那个不速之客。
“哎呀！我的天啊！你们俩……”那人一边朝他们移动，一边用爽朗的声音说:“进展挺快呀！”
颜芊芸定睛一看，来者正是应天府醉云阁的掌柜季云霄。只是他怎么来了？
季云霄拎着两小坛酒，放在离银杏树不远的八仙桌上，戏谑地笑道:“看来，我这酒带得恰到好处！这可是某人最喜欢的杏花醉。”
三人坐定，季云霄为他们斟满酒杯，不住地打量着对面的颜芊芸，笑道:“我就说我眼光不俗，颜姑娘恢复容貌后，果然美若天仙……不！远胜天仙，哈哈哈！”
“您说笑了，当年的收留之恩，还不曾向您道谢，我敬您一杯！”颜芊芸端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
“一个姑娘家的喝什么酒？”朱瞻域一边责备她，一边把酒杯抢过去，放在一旁。
“我……”颜芊芸瞥了一眼朱瞻域，又对季云霄耸了耸肩。
“不妨事，颜姑娘的心意，季某心领了！我干了！”季云霄豪爽地说。
“颜姑娘，我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季云霄笑嘻嘻地说。
“季掌柜但说无妨。”颜芊芸笑吟吟地说。
季云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一边斟酒，一边问:“我跟随五爷多年，自以为非常了解他。他呀，除却商事钱财和琴，其余的兴趣全无。女人嘛，还不如这酒，更是一点不沾，那冷酷无情的劲儿，不知伤了多少女子的心呐！”
季云霄一面说，一面皱眉摇头，“啧啧啧，遗憾啊，真的是美女如云呐！”他自饮了一杯后，继续说:“人都说这爱情像猫捉老鼠，不过是一物降一物。我就是好奇，颜姑娘用了什么法子，收了这位的心呐！”
颜芊芸听了，脸颊通红，一时语塞。她用祈求的目光看了一眼朱瞻域，见他点头，她起身拿回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季大哥，他可常和我说起您，您是他最器重的人，您就是神算子在世，而且这天下就没有您搞不定的生意。这猫捉老鼠的事儿，自有您的神机妙算，还需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嘛！”
“哈哈哈，有趣，有趣，我倒是有点知道他为何对你情有独钟了！”季云霄爽朗地笑道。
“季云霄，你来干什么的？”朱瞻域见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自己却什么都听不到，皱着眉，冷着脸毫不客气地问。
“哎呦！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正事。五爷交代的事儿，已经查清楚了。”季云霄放下酒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朱瞻域手中。
“颜姑娘可还记得如意楼的莲花醉？”季云霄趁势问道。
“当然记得！”颜芊芸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瓦剌人刺杀还是皇长孙的朱瞻基的情形。若不是自己当时贪嘴，后面怎么会生出这许多事来！
“五爷原来最喜欢的是莲花醉，可后来突然就喜欢这杏花醉了。季某后来听说，二位是在宫中杏树下相识的？是不是真的？”季云霄试探地问。
“啊？”颜芊芸搔了搔头，讪笑道:“季大哥您觉得要喝上几杯，我才公布答案好呢？”
“哈哈哈，颜姑娘若是去经商，恐怕要很快把我这‘左膀右臂’顶替下去了！”季云霄酸溜溜地说。
“岂敢，岂敢！”颜芊芸自饮了一杯，却听到身旁的人不满地说:“这是最后一杯！”
“好，好！最后一杯！”颜芊芸看向朱瞻域，歪着头，眯着眼睛笑了笑。“不知这信上写了什么呀？”颜芊芸缓缓将头凑了过去。
“小心好奇心害死猫！”朱瞻域用手指戳她的额头，用讽刺的口吻说。
季云霄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用怪异的语气笑道:“差点忘了这个！存放在我这儿太久了，也该物归原主了！利息我就不收了！年底多分红就行！”他说完，将那茜色锦盒放在朱瞻域面前。
“是什么宝贝？不打开看看吗？”颜芊芸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朱瞻域瞥了一眼颜芊芸，脑海中浮现出一件往事。当年胡岩的医馆失火，他拼死救出小药童，养好伤后离开的路上，见到大雪中，朱瞻基为颜芊芸用手帕拭泪，他心中愤怒，让季云霄扔掉这锦盒中的物件。
“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朱瞻域目光犀利，言辞不满。
“算了，我改主意了。要是不把利息付清，就别想要回去了。”季云霄起身要拿回锦盒，却听他喝了一声，“让你动了吗？”
季云霄耸耸肩，冲着颜芊芸做了一个鬼脸:“这鬼脾气，以后够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