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中帐。
飞廉、穷无、恶来等将领眉头紧锁,对视一眼,悄悄聚在了一起。
对王上的计策,他们并不看好。
太急了!
而且王上的野心太大。
既想上下牵制住奄与薄姑,又想抽调兵力去围攻幕城,商虽有大军十万,但兵分四地,实际一地的士卒也就不到三万。
除开看守粮食辎重、迷惑扰敌的士卒。
其他三个地方能调过去的士卒也只有数千人,加起来也才近万。
人方看似只有一万兵力。
但这个部落甚是骁勇彪悍,男女老少皆可上阵杀敌,真到了紧急关头,能上城对阵的敌军,可就不是一万。
而是数万!!!
数万之兵攻数万守军的城,这......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慢慢剪除幕城附近的人方势力,将幕城变成一座孤城,坚壁清野,等时机成熟,再一战而定。
但随着王上的到来。
一切都变了!
飞廉望着旁的将领,忧心忡忡的道:
“王上战意已决!”
“这一场攻城之战恐怕在所难免,我等作为王上的将领,决不能轻敌大意,必要全力以赴,护卫王上周全!”
穷无轻叹口气。
“王上太心急了!”
“幕城那有那么好打?”
“虽然城不高,但人方士卒心齐,一门心思都在守城上,只要他们不犯错,我们根本不可能攻进去。”
“尤其守城的还是莒期!”
“这个人跟我们交手了数年,对我们知根知底,想从他手里的占到优势,基本不可能。”
“而且......”
“距斥候来报,莒期好像已经知道王上到来,暗中加强了戒备。”
“王上就这么贸然进攻,恐怕......”
穷无言又止。
但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王上初来,还未完全了解到东夷复杂的局势,就直接举兵攻打幕城,实在不智。
但他们为王臣、王将。
只能服从命令!
攸侯喜见气氛低落,轻笑一声。
“王上征战多年,百战百胜,比我们更懂行军布阵,而且王上的计策的确有可行之处,我等为王臣,自当全力而为。”
“此战,必胜!!!”
听到攸侯喜的话,其他几名将领心头微松。
对啊!
那可是王上!
百战百胜的无敌王上!
“没错,若是这计策成功,幕城一破,毗城也就成了一座孤城,到时合兵之下,东夷数月可平!”
恶来跟着补了一句。
几人合计了一下,商讨出能调兵的数量极限,以及一些后续举措,然后就各自回到领兵的地方,调兵遣将去了。
营帐内。
帝辛对这一战是信心十足。
他深知东夷的难缠,也知道东夷各部落的坚韧,毕竟他们商就是出自东夷的玄鸟一脉,同宗同源。
而且。
当年先祖汤灭夏时,也得到了东夷各部的鼎力相助。
但时过境迁。
如今东夷跟商的文化冲突越来越剧烈,几近水火不容,帝辛在位十几年,东夷就叛了十几年。
镇了又叛,平了又反!
帝辛即位之初,为了稳定局面,并没有大肆攻伐东夷,只是出兵恐吓警告,点到即止,但东夷毫不领。
反而是变本加厉。
甚至扬言要重现当年商汤之举。
诛灭暴商!
随着叛乱越发严重,帝辛也彻底失去了耐心,大手一挥,数万商朝大军就赶赴东夷,这一出征,就是十来年。
帝辛望着青石上面的地图。
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东夷!”
“孤忍你们很久了!”
“这一次,孤就将你们从地图上抹去!”
“而且......”
“孤手下的将士在这里征伐太久,已经失去了战无不胜的锐气,孤要用尔等叛贼之血,来浇醒他们。”
“孤要让他们知道,让他们明白!”
“他们是商人!”
“他们统领的是百战百胜的商军!”
“他们要做的是替孤横扫天下,而不是陷一地、难获寸进之功的无能之徒!”
“孤只要强者!!!”
......
第五。
帝辛披战甲,手持利刃站在战车上。
战车上还有甲士三人,居中者驾车,居左者持弓,居右者执戈,三人目光凝重,护守王上。
帝辛持剑望着前方的幕城。
眼中满是不屑。
这城。
太简陋了!
通体透着一股莽荒野蛮的气息。
仿佛还处于原始社会。
帝辛抬手,朝着下方的士卒大喊道:
“擂鼓!”
“进攻!!!”
一声令下,一行接着一行的士卒,就瞬间持戈朝前压进,气吞如虎,气势如虹。
唰唰唰!
同时压进的还有无数的箭矢。
没有野战。
只有攻城之战!
幕城守将在得知帝辛亲征时,就将所有的士卒都收缩到了城内。
无数的箭矢从商军中飞出。
落到城墙上。
将墙壁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凹槽。
商的箭镞是青铜制,锋利而轻捷,杀伤力大,而且攻击范围广。
流矢之下。
城头无一站立之人。
东夷各部落也擅弓,但他们的箭镞是骨制和石制,杀伤力不强,而且程很近,在商朝强大的箭矢攻击下,根本无力还击。
不到一刻。
商朝最前的士卒就冲到了城墙下。
城墙不高,只有三四米。
大量厚实木板被抱到了城墙下,稍微一搭,就是一条直道,下方的士卒左手持方盾,右手持殳冲了上去。
望着不到一刻就冲到城墙下的士卒,帝辛眼中露出一抹傲色。
这才是大商军队该有的样子!
渐渐的。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其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众人鼻息,让所有人都渐渐杀红了眼,战场变得惨烈起来。
......
而在另外三地。
同样有战斗打响,虽然没有幕城激烈,但同样惨烈,大量的士卒前仆后继的冲上去,但领兵将领的心思却全在幕城。
这里真正交战的人其实不多。
双方都在克制。
飞廉等人坚决的执行帝辛的任务。
阻止敌方增援。
然而。
打了快一两个时辰。
他所监视的毗城却没有任何驰援的举动,仿佛这里对幕城的况毫不知,这很不正常。
以往幕城稍有异动,毗城就会做出反应。
但这次。
什么举动都没有。
平静的可怕。
仿佛他们跟自己的目的一样。
都是要拖延对方!
飞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
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飞廉连忙将目光移了过去。
只一眼。
他就认出这是商军的士卒。
然而。
这名士卒上的皮甲多处破烂,浑是血,仿佛才经受了莫大的危险。
飞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而这时。
传讯的士卒也冲到了近前,从马上翻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领军,王上......王上......”
“王上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