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十三号的门被撞开了。
正好路云默正抓住空隙将身子往前一探,架住红姐的胳膊和肩膀直接给她来了个过肩摔。
她手上那把沙漠·之鹰瞬间滑到来者脚边。
“哟,不错啊,这枪挺好。”尹江枫略带笑意地捡起那把银色手枪,“非法持枪罪名可不小。”
“警花,你怎么来了?”路云默正压制着红姐,还不忘抛出一句。
尹江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觉得把手机扔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什么人?技侦的黑客之首!”
路云默“啧”了一声,“你还真是麻烦。”
“想抢头等功啊?”尹江枫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可能,我把市局的弟兄都叫上了。”
“那市局怎么办?”
“哎,开玩笑的,市局当然有人看着呀。”尹江枫无奈地笑着。
随着目光的转移,他的笑容渐渐消失:“我说近几年的失踪人口都去了哪,原来如此……”
红姐趁路云默注意力分散,奋力挣扎,其爆发力竟直接让她挣开了路云默的钳制,跳到一旁。
路云默的力量可以钳制住一个两百斤的壮汉,更别说红姐这个看上去虽然高挑但体重并没有多少的“弱女子”了。
“不好受吧。”路云默捂着肩膀默默地站起身,“你还真下得去手。”
红姐冷笑:“折断一只手算什么,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她的唇色变得一片苍白。
“我突然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红姐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有些丧心病狂的意味,“如果我在你面前现场制作面具,你会怎么样呢?”
“不会怎么样。”路云默眸色阴沉,“顶多在你动手之前杀了你。”
“哦?是吗?”红姐说,“只怕你做不到。”
她一闪身,进了那个囚禁着许多人质的房间,把门锁死。
“尹江枫,用枪把门轰开。”路云默命令道。
尹江枫迅速把枪口对准那把血迹斑斑的锁,“砰、砰、砰。”
“砰!”路云默迅速把门撞开,“其他人把这些人放出来,枫子跟我追红姐!”
“是!”
路云默注意到,这个房间最里面的地方有一堵墙藏着暗门。他迅速地推开那扇暗门,入眼的是一条通往地下室的阶梯。
两个人轻手轻脚,怕打草惊蛇中了埋伏。
但红姐显然不屑于下圈套这种做法:“来就来,何必躲躲藏藏。”
于是路云默接过尹江枫的枪直接把地下室的门轰开。
地下室很宽,也很暗,幽蓝色的灯光衬得里面一片阴冷。
里面除了一座手术台之外什么都没有,手术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红姐则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们。
“来了。”她咧嘴一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们呢。”
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路云默的呼吸瞬间一滞。
他整个人迅速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
尹江枫警惕地挡在路云默身前。
“路云默。”她喃喃道,“路云默。”
“认识这张脸吧,”红姐摸着自己脸上这张面具,“我非常期待你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你到底是谁?”
“我?”红姐笑笑,“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罢了。”
女孩澄澈的眼眸至今还历历在目。
“我想跟她求婚。”洛萧何腼腆地冲着他笑了笑,“因为我怕这一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跑……快跑……快……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咳咳咳……”洛萧何浑身是血地冲他喊道,“我们不就白死了……他们……在外面接应你……”
“别忘了……替我……照顾好她……”
路云默攥紧手中洛萧何塞给他的浸染了鲜血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是那么的甜美,眼神是那么的澄澈,眸中倒映出来的是那片碧蓝的天空。
没有硝烟,没有血气,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天空。
“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路云默双目赤红,面部肌肉紧绷,每吐一个字都像是滚滚天雷,阴沉森然,十分骇人:“你,杀了她?”
“嗯,也不算吧。”红姐微微一笑,“但她迟早都要死的,我给她个痛快罢了。”
路云默目光微移,发现躺着的那个人脸上盖着白布,身上穿着病号服,病号服上那家医院的名字格外显眼。
云海医院。
又是那家医院!
路云默恨得咬牙切齿,果然,那家医院就是有问题!
他死寂了两年的内心再次翻山倒海,但面上依旧冰冷森然,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双眼神中的恨意早已满溢,仿佛下一秒就能凝化成剑将对方诛杀。
他明白,若是被情绪影响心智,很有可能他就要栽在这儿了。
他努力平复心情,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渐渐冷静下来。
“我觉得不对。”尹江枫突然压低声音对他道。
“……”路云默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红姐的脸庞。
“……”尹江枫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他摇摇头,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己看到的一切,瞪大眼再仔细看看。
他的手脚瞬间变得一片冰凉。
“她……”路云默咬咬牙,“打过去看看那人究竟是谁!”
尹江枫非常贴心地带了两把枪,所以路云默拿走一把之后他自己还留有一把92式,两人从不同的方向进行射击。
红姐不慌不忙,灵活地躲避着,从容自在,不过她躲避的范围在那张手术台周围,也就是说,她一直死守着手术台。
“果然有鬼。”路云默“啧”了一声,朝尹江枫打了个手势。
尹江枫接收到路云默没有子弹的信息,不动声色地换位单手射击,另一只手从装备袋里掏出一盒弹匣,挑了一个死角朝路云默扔了过去。
一张扑克牌直接截住了那迅速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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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弹匣,将弹匣截成两半。
“当我瞎啊,小动作这么明显。”红姐微微眯了眯眼,“还有心思开小差,看来是我对你们构不成什么威胁啊。”
“看不起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她那殷红的双唇微微翕动,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战术手套,指间夹着数十张扑克牌,朝两人飞去。
“小心,那是特制的扑克牌,能躲就躲,不要硬扛!”路云默看到那些扑克牌的瞬间,十年的黑暗差点如潮水般把他淹没。
扑克牌朝两人飞去,特制的扑克牌犹如钢刀一般狠狠地嵌入墙体和地板之中,留下深深的裂痕。
更有甚者飞到一般就爆炸了。
“我靠,微型炸弹?”尹江枫瞠目结舌,暗叹算是涨了见识了。
“别忘了我们要干什么!”
尹江枫吼道:“我他妈当然不会忘——”
两人在牌雨之中迅速逼近红姐。
红姐扔完扑克牌,微微一笑:“砰。”
两人周围的扑克牌轰然爆炸。
“砰——”
尹江枫一时没防备,被炸伤了右臂,耳朵出现耳鸣,眼睛也短暂性失明。
路云默对这扑克牌再熟悉不过,自然也做好了防护措施,只不过堵着耳朵的两只手难以幸免,还是没逃开爆炸的余波,被轰得皮开肉绽。
“哼哼。”红姐冷笑着看着他,“多么狼狈啊。”
“你是不是她?”路云默缓缓松开手,睁开了双眸。
那双眼睛让人不由得想起月夜之下领头的狼王冰冷而又无情暴虐的眼神。
红姐嗤笑:“她?她是谁?还有,小弟弟,我这可是收藏品,你这脑子还不会被轰傻了吧,真的假的都分不清楚?”
“……”路云默定定地看着她,嘴巴动了动,似要开口说话。
红姐饶有兴趣地等着他的回答。
然后路云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把刀朝她飞了过去,刀刃十分精准地没入红姐腹中。
红姐看着自己腹部上的那把刀,愣了愣:“嗯?”
“反派死于话多,打就打,老子才不是来跟你聊天唠嗑的。”路云默有些暴躁地啐了一口,“不过你这么乐意跟我聊天,你认识我?你跟‘主教’什么关系?”
红姐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肚子上插了把刀而已并不能阻止她谈笑风生,“什么主教,想象力有点丰富啊小弟弟。”
路云默也不打算接着套话了,直接走了过去。
红姐手里迅速出现了几张扑克牌。
“她跟你什么关系。”
“她跟我没关系。”红姐阴森一笑,“倒是跟你有不小的关系。”
“你抓她是因为我?”路云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捆起来?”
红姐的笑容微微一僵。
“你当我瞎。”路云默直接一拳招呼到她脸上,把她拍开,一把掀开手术台上那人脸上的白布。
那赫然是红姐先前那张狰狞的脸。
“这才是‘你’。”
“而你永远都成不了‘她’。”
“萧何要是看到你这样,他不会高兴的。”
红姐脸色巨变:“你有什么资格提他?是你害死了他!用不着在这假惺惺当好人!”
路云默没有理会她这番话,他这个人理智得可怕,感性永远都占不了上风,“你的脸是真的。当年萧何经常跟我提起你,却很少提及你的家里人。你的照片总是修过的,每次见面你的粉底总是很厚。”
“她是你姐姐吧。还是妹妹?”
红姐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他,声音颤抖:“你就是个怪物……”
路云默没有否认,他的确是异于常人的怪物。
他的一腔热血,早就被浇灭了。
他的心里只有冷静得可怕的分析,没有任何的感情掺杂。
或者说,他强大的控制力,已经将他的情感禁锢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囚笼。
“你的技术是很厉害,但那又如何。假的就是假的,你这个赝品。”路云默淡淡道。
红姐撕心裂肺地吼道:“我是真的,我才是真的!!!”
“对,你是真的,可又和赝品有什么区别呢。”路云默从腰间掏出手铐,拷住红姐,把红姐的双手都拷在床边,“你的想法倒是挺新奇……抛开这次的事不说。”
他冷冷地看着红姐,“可要让我知道萧何的死与你有干系,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胡说八道!”红姐嘶吼着,“萧何明明是你害死的!”
“……”路云默并不打算与她争论下去,而是转身检查那具尸体,“脸上的烧伤还很新,你是在她活着的时候给她烫的吧。”
“你的脸是真的,不过这伤,之前是应该在你脸上吧。”路云默细细地打量着红姐的脸,“哪家整容医院技术这么高超,直接把烧伤都给弄没了。还是说,”他突然抓住红姐的脸。红姐剧烈地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开他的钳制,路云默伸出手指用力一揩,手指擦下了一层厚厚的粉,露出了淡淡的不细看则不甚明显疤痕,“陈年烧伤没那么容易完全去除,果然没错。”
红姐拼尽全力一扭下巴,甩开了路云默的手,“滚开!”
“如果联系当年的种种古怪之处,那么你的经历我也猜的七七八八了。那么,现在就来验证一下我的答案,看是否正确。”路云默木着一张脸一把抓住红姐的头发,“你叫陈雨桐,这是你本来的名字,你有一个孪生姐姐,有八成可能没有父母,和姐姐相依为命,可你那姐姐却堪比恶毒的后妈,天天对你进行施虐,不得已之下你只能用厚厚的粉底掩盖脸上的伤,手臂上的上则用遮瑕膏和长袖外套来遮挡。你学会了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而你那双眼神看上去不是澄澈。”他顿了顿,“是空洞。”
“洛萧何之前应该也发现了你的难处,要不然跟我介绍你的时候怎么会对你的身份以及社会关系只字不提。你看上去很温和,但是你心里一直深深地恨着你这姐姐,终于她大病了一场,而你复仇的机会来了。我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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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桐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对,没错,我把她对我的折磨千百倍地奉还给她了!”
“但我唯一没办法推出来的,是你如何成为面具师。一定有什么契机。你若是把你背后的组织交代出来,说不定还能给你争取个无期徒刑。”
“放屁,老娘只身一人,在刀尖上混口饭吃,跟谁也搭不上边!”陈雨桐怒喝。
路云默有些无语,不知道是谁当初说什么“我们内部的人”“除了首领没人能对我发号施令”,这脑子是喂狗了吗?
“那我再换个好回答一点的问题,”路云默没有坚持,立刻转换角度,“陈炜跟你什么关系?云海医院跟你什么关系?”
“陈炜?”陈雨桐微微一笑,“你说那个废物啊。你要不,自己问问他?”
路云默突然觉得如芒在背,一种锐利感仿佛要划破他的后背。
他一转身,轻而易举的把身后之人压在地上:“不许动,你是什么人?”
陈雨桐叹了口气:“唉,果然是没有价值的弃子。”
路云默微微一愣,那人竟是陈炜。
“很遗憾,不能陪你接着玩下去了。”陈雨桐竟不知何时挣开了手铐,一把拔出腹部的刀,捂着腹部的伤口,趁着他牵制住陈炜的时候逃出地下室。
陈雨桐身法灵活多变,竟破开突围成功脱身了。
阿漠见状立刻摆脱了警方的纠缠,紧随其后。
而那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大叔也被警方控制住了。
“你是陈炜?”路云默摁着那个中年男人,“童晓晓在哪?”
“……我不知道。”陈炜冷冷地说道。
“你不知道?精神施虐,你干的吧?花子,是不是你提的?”
“……”陈炜像只老蚌,嘴巴闭得紧紧的,面色紧绷。
路云默又问:“你跟那个陈雨桐是什么关系?”
陈炜还是不说话。
“不说是吧。”路云默冷笑,“放心,过不了多久你就得给我松口!”
外面的支援人员下来了:“路队!”
“把他给我押走!叫120,把尹江枫送去急救!不能让警花破相!”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风风火火地跑了回去,正好发现有个年轻的女警举着相机正打算推开收藏室的门,还有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正打算勘察面具制作室的现场。
“喂,沈云,唐真,那两间我亲自勘查取证,你们给我呆一边凉快去。”路云默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俩的名字,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两人面前,把记录本和相机都夺了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地把两人踹到一旁去了。
其他人:“……”
“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去?”一个有些资历的警察问道,“他们是新人,总得给他们开开眼吧。”
“……但,里面的东西太脏。”路云默低声道,“不适合他们。不应该让后生心理蒙上阴影。他们先把巨人观什么的适应了再说,还不适合挑战这种boss级别的副本。”
“也是,循序渐进。”那名警察点了点头,“那你加油。”
路云默转身推开了面具收藏室的门,入眼便是三面挂着密密麻麻的面具的墙,墙体血迹斑驳,散发着一股夹杂着铁锈味的腐臭以及福尔马林的味道。
他微微蹙了蹙眉,迅速拍照,然后仔细察看了一下是否有暗格,搜查无果之后退了出去。
然后他又推开了面具制作室的门。
面具制作室的中央摆着一张不锈钢的展台,上面全是干涸的血迹,展台旁摆着一套齐全的外科手术用具,角落摆着一张办公桌,桌上似乎摆着什么。
路云默靠近那张办公桌,才看清那桌上摆着的是什么。
“入盟申请?”路云默戴好乳胶手套,拿起那张纸。
“申请人:陈炜,”路云默眼眸一亮,随即那光芒迅速地沉了下去,“申请条件:znhhiuzaunosyhiaqrielniaan。”
那一串让人十分摸不着头脑的字母很显然是加密后的文字。
以陈炜的文化水平,想必加密的技术也不会高级到哪去。
而这字迹确实与陈炜那张轮椅订单上的亲笔签名相吻合。
“简单的加密……再结合一下陈炜的文化水平,很可能这些文字原本不是英文,而是中文。”路云默瞬间明白过来了,“是拼音。”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和一只尚存笔水的签字笔,把那串字母抄了下来,将他们之间的间隙拉大,也就是“znhhiuzaunosyhiaqrielniaan”,然后根据拼音组合,他排除掉了几种组合形式,最终选定一种,将偶数个的字母下拉,得到两组字母:“zhizuoyiqilia,nhuansharenan”,然后把这两组字母合并,得出了解密后的文字:“制作一起连环杀人案。”
“童晓晓的案件果然是他干的。挺会耍小聪明啊。”他把那张申请书装入透明的文件袋,目光微微一转,又发现了一张照片。
似乎是一张全家福。
他捡起那张照片,照片上总共有十几个人,但除了两个人以外其他人的脸都被涂黑了。
那两个人一个是陈炜,一个则是站在最中央靠左的一个小女孩。
“什么意思?”路云默一时有些纳闷,难道这些被涂黑的人都死了?
照片上的陈炜还年轻,那个小女孩也才七八岁左右的年纪,眉目竟与陈雨桐有着七八分相似。
“女大十八变,这个应该就是陈雨桐。”路云默喃喃道,“那么这就说明,陈炜是陈雨桐的亲戚,陈炜当年全靠陈雨桐帮着,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拉陈炜入伙?陈炜身上有什么可挖掘的地方吗?”
他又翻箱倒柜,仔仔细细地把那张办公桌给翻看了一遍,实在没什么发现了。
不过已经够了。他想。
至少他绑架童晓晓的动机有了,而要找到童晓晓,就等撬开陈炜的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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