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i和凯文带着雷电龙马离开了。
那位老管家也和在门口站着的苏对视一眼后,苦笑着离开了。
但殊不知,其实此刻的房间中还有两个人,看完了刚才的电影叙述。
“……”
徐子陵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说道,
“所以说……镜流女士,让我亲眼看到这些事,就是你作为第一世界关底boss的kpi吗?”
“……”
徐子陵的身后,镜流抵在徐子陵后心上的那把冰剑放松了些许。
但很快,镜流握着巨剑的右手又陡然用力,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徐子陵了,而是徐子陵面前的那片空间。
“哗啦……”
很奇怪,镜流的巨剑划过空间之时,响起的并非是那种破空声,反而有如冰渣坠落在地。
这刺骨的极寒冻结时间,刺破空间,再度缓过神来时,周围的世界已经重新回归了最初的那片一望无际的冰川。
悬挂于高天的寒月依旧将自己的月光洒落,但冰川之上的那一根根拔地而起的巨型冰刺,似乎比刚才更加寒冷了一些。
徐子陵活动了下身体,他的身体已经差不多能适应这里的极寒了。
就像那个传说中的生物一样,只要不被扔到外太空,手边没有一切可以利用或汲取的物质,那么柱之男就是绝对“不死”的。
“塔…塔…塔…”
长靴踏足冰面声音,在这寒冷的冰川上穿的格外的远,那位原本将巨剑抵在徐子陵背后的白发女子,已经挪动身形,来到了徐子陵的身前。
她右手所执之剑被她随意的插在了脚下的冰面之上,左手处则是浮现出一朵幽美的冰晶昙花。
“……后继者。”
片刻之后,她开口了,虽然黑纱遮目,但徐子陵依旧感受到,她在注视着自己,
“回答问题,与我比斗……然后,你就能离开这里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镜流直接给出了通关第一世界的方法。
徐子陵思索了片刻后,他现在释放好奇,如果通关第一世界的要求只有回答镜流的问题,然后与她战斗,那么她刚才胁迫着自己看雷电龙马的家事干什么?
这无疑是不合逻辑的,就像小说的作者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你插入一段毫无理由的剧情,那与自寻死路无疑。
不过,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在明知自己正面不可能打得过镜流的情况下,徐子陵的一切废话都将显得如欢愉令使般可笑。既然镜流没有选择开口解释,那自己就安心看她怎么操作吧。
这么想着,徐子陵撩了下自己被寒风吹的有些凌乱的灿金发丝,示意镜流可以开始了。
而镜流则向徐子陵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在她的左手上,有一朵冰晶所铸的昙花,月光一照,它就反射出无比晶莹的光芒,昙花是那么美丽。
可随着镜流的左手微微用力,这朵月下幽美的昙花便在压力之下布满了裂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碎掉。
而在这濒临极限的时刻,镜流轻轻向这朵昙花吹了一口气,原本幽美的昙花便化作无数冰屑,飘飞在这苦寒之地。
“看吧……这昙花是如此的美丽。但将这份美丽碾成碎屑仅仅只需要一点点的力量。哪怕昙花将自身凝结成冰,也不过是多了一次吹气的功夫。”
镜流挥挥手后,将掌心中剩余的冰屑洒下,她接着开口道,
“盛开的昙花很美,但当灾难降临,昙花化作了冰屑,也就与草芥无异……你,刚刚也看到了吧?那位父亲苦心积虑了半生,为自己的儿女营造了名为‘未来’的希望……可将这份希望击碎,需要的,只是一个荒诞不已的理由。
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朵昙花,仅仅只是因为我想,仅仅只是因为这么一个毫无理由的想法,所以它便要被碾成冰屑;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毫不讲理的病情,所以那位父亲苦心经营的美好,就该与我手中的这片冰屑一同埋入绝望的土地……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是啊。”
徐子陵在脑海中快速思考了一遍现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又耸了耸肩,说道,
“镜流小姐,如果你是要说,这世界上的所有美好最终都要迎来寂灭,那么我完全赞同并认可你的说法,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的确都会在最终迎来寂灭。
或许,就连我和我所珍惜的一切都不能被算作例外……但在那一天真正到来之前,我依然可以以我自己的意志,选择我自己所希望抵达的结局。
故事的结局或许会很痛苦,但故事不能只看结局。人的一生同样不该只有结尾的苦痛……你,应该也是一样的,镜流小姐。”
“……”
徐子陵的一语结束,这片苦寒之地中的二人再次沉默了下来,或许徐子陵的确不擅长与这种冰山美人交谈,他发现自己每次开口好像都能让对方沉默一阵子。
但是其实如果有的选的话,徐子陵也不想废话的,直接打一场的战斗要更加轻松,他正面是打不过镜流,但也没人说打架必须打正面啊?这又不是回合制游戏……
而让徐子陵没得选的是,系统向自己发出的那句提醒。
[如若宿主以自身的力量或人格魅力或其它任何手段,令第一世界的守月人折服或醒悟,则随机抽取一次第一世界守月人的角色能力。]
[第一世界守月人“朝月·镜流”角色能力一览:]
[1无罅飞光;2极意剑首;3我有萌嘤身…4乘月百态;5川一直照……等。]
除去第三个意义不明的魔芋爽以外,其余几项的角色能力可是分别代表着50%的暴击率加成、一代剑首的顶级战斗意识加成,万年寒川的领域冻结效果……这些,无论抽到哪一个,徐子陵的实力就能直接一波起飞了啊!
这也是徐子陵不得不留下来尝试和镜流交谈的原因。
没办法,系统给的太多了。
“抵达结局……以自己的意志么……呵呵呵……哈哈哈~”
这时,镜流突然笑了,那笑声就像是午夜医院中的精神病人,诡异、凄惨、扭曲而又痛苦。
“哗!”
紧接着,无数冰渣溅落,似乎只是一刹那的功夫,那把原本被镜流插在冰面上的冰晶巨剑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阵强烈无比的冰渣溅落之声,以及那迎着额头呼啸而来的巨大剑锋!
“!!”
徐子陵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在系统弹出那句做好战斗准备的提示后,他的精神就时刻紧绷着,因此面对此刻镜流突如其来的攻势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准备,全身的所有细胞都在一瞬间发力使自己偏移原本的站位,让那把巨型冰剑擦着自己的侧脸飞了出去。
事实证明,镜流身为模拟宇宙第一世界的关底boss,其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即使徐子陵在第一时间闪躲,依然被那把巨型冰剑给击中的头发,原本金色的长发被斩落了大半。
但这很明显还不算完。
“呼!——”
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徐子陵发誓自己真的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再度睁开时一根修长的美腿就不断在自己的视野中放大,并直接抽击在了他的胸口上!
“轰隆!!”
毫无意外的,徐子陵的身体被这一击大难不死必有补刀的鞭腿给抽飞了身体倒飞了出去直接撞击在了一根于冰面上突起的巨大冰刺上。
而一击得手之后,镜流并没有选择继续追击,而是站在了徐子陵刚才站立的地方,右手重新凝聚出了一把巨型冰剑后,有如疯魔一般的大笑道,
“抵达结局?以自己的意志?哈哈~……哈哈哈哈!后继者,看来你与我曾经的那些剑下草芥也并无不同!!你根本就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痛苦!!你也根本就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灾难!!
你的话语愚蠢而又无知!!你装出的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更是让我恶心!!还是说你难道要告诉我,你其实不知道?不知道当真正的灾难降临时,不管是你还是那位父亲,还是我!根本…根本就没得选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镜流有些痛苦的扶住了自己额头,像是被自己的话语回忆起了一些十分痛苦的往事。
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执着的向徐子陵斩出了一道道恍若月轮般的刺骨剑气,而在剑气之后,一根根极寒的冰刺从脚下的冰川地面拔地而起,原来她刚才之所以不继续追击,只是因为她要为更强的招式蓄力!
出手即是不留余力,剑剑显露锋芒,镜流已经无愧于一代剑首之名。
但被她剁的徐子陵很明显就没那么好受了。
他能够躲过那一道道斩来的刺骨剑气,但却无法在躲避剑气的同时闪避脚下拔地而起的冰刺,同一时间,那些明明已经被斩出的剑气,居然在空中180°拐弯,重新斩向了他的身体!
虽然系统说了在模拟宇宙中的他和关底boss会进行实力均衡,但镜流身为一代剑首,其战斗意识是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比拟的,哪怕徐子陵现在换上爱莉希雅的基因,也将会因为丢失先手的原因,胜利无望。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徐子陵,果断放弃了武斗成功的可能,转而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另一个地方去。
武斗不成……剩下的唯一一条出路,是攻心。
“咔嚓……哗啦!”
巨大的冰刺破裂,徐子陵的身体也跟着跌落了出来,在空中连忙调整身形后,才勉强做到双脚着地,不至于脸接地板。
“呵…呵…你…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然而徐子陵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对面的那位单手执剑的身影就先喘息了起来,她一手扶着巨剑,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原本美颜的容颜也逐渐堕为一种近乎病态的扭曲和愤恨!
“未经痛苦之人,怎敢对执剑之人指手画脚?!!灾难从未真正意义上的降临到你身上……你哪来的资格对那些身处灾难的人评头论足?!!还以自己的意志抵达结局?呵呵呵……哈哈哈!!愚昧、固执、无知!!
期盼当然美好,然而,将这份期望摧毁,仅仅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玩笑……命运想要摧毁我们对未来美好,仅仅只需要向我们开一个小小的玩笑!!!那位父亲也是一样的!!你、我!也终究逃不出这既定的命运!!”
一卷黑纱飘过,徐子陵下意识的伸手阻挡,随后,他看到了一双病态而又扭曲的鲜红双目。
但这双美眸的主人很快就有痛苦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她痛苦的抓挠着自己如寒冰般坚硬的皮肤,同时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巨剑,斥喊道:
“既然…既然摧毁我们的愿景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玩笑……那我的剑,我的枪,我矛……我曾引以为傲的战斗技巧以及我曾誓死都想要守护的一切!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梦想犹如昙花,它一触即碎;然而在命运,我们同样一触即碎!不管是你、我,还是其余的任何人!根本…根本就守护不了任何东西!!!”
言语的洒落间,剑光与拳影在这极寒的空间内疯狂闪动,那些巨大的冰刺碎了一根又一根,呼啸的寒风也难以捕捉那不断展开的战斗身影。
徐子陵倒是也想开口说两句,可他即使拟态出爱莉希雅的战斗意识,也依然只能被镜流给压着打,稍不留神就要被斩去半边身体。毕竟他赤手空拳,而镜流则是完整巅峰。
徐子陵现在总算是明白,那种被压着说不出话的感觉究竟是有多难受了。
“剑下草芥,来访此地之前,我已知晓了你的事迹……因此我更深知,你!你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痛苦!!”
刀光拳影之间,不留余力的红眸女子已经渐渐将她面前的金发身影逼至绝境,她依旧病态而又愤恨的斥喊道,
“你有什么资格抵达结局?!!你根本…根本就什么都不曾明白!!用你们的话说,是‘崩坏’带走了长空市百万人的性命,那与你无关。是啊…那与你无关,我本不该向你问责,然而你又是从哪来的权利?!让你泰然自若以那百万生命的逝去做下文章?!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白发红眸脑袋女子病态的斥责有如疯魔,极冰的巨剑不断在掌中纵横,一次又一次破开金发身影的防御。
“草芥,我用你们话语向你表述……倘若有一天,命运也和你开了玩笑,命运也要将‘律者’的身份强加到你所爱之人的身上!!也要让那‘崩坏病’感染你的亲朋挚友。你!!!!……还能以自己意志抵达结局吗?”
“轰!!!!”
极寒的月光下,数不清的巨型冰剑刺落,数不清的冰刺扎起,在那决定胜利的一击下,红眸的女子已经将金发的身影逼至死境。
她看着被自己贯穿肩膀后钉死在冰刺上的他,鲜红的双瞳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显得那般夺目。
她终究是在这最后的最后停止了自己的攻击,
她看着已经被冰剑钉住肩膀的他,终于停止了自己疯狂的进攻。
因为武斗至此已算是结束,继续战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她在等到自己的所渴求的“答案”。
倘若我们的战斗本就毫无意义,倘若我们苦心经营的美好在上位者的面前本就如昙花般一触即碎,那我们……还有必要坚持这无意义的战斗吗?
初心在哪里?希望又在何方?
良久,镜流疲倦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后,疲倦的开口道:
“后继者…我也曾为名缰利锁所困,我也曾为情谊忠诚驻足,我也曾宣誓……要为了这世界上的所有美好而战。可最后,他们都离我而去。可最后……我依旧只剩下了无尽的愤恨与痛苦……
‘草芥’…我对你的评价本该全数止步于此,然则根据‘条件’,我必须要知道,是什么……让你以为自己能够抵达结局?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