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君睁眼的时候，看到了光，很白、很亮，特别刺眼；于是，她躲了躲发现躲不开，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动不了了。
死了？
没死？
原来，还活着啊。
亮光是上面照明用的高效灯管，她对着看，难免会觉着刺眼，更何况‘睡过去’这么久，总该要段时间适应。
——被救了啊。
“你醒了。”
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了，当时打她的人里，他也在，丝毫没有留手。
“……”
燕如君想说话，可是她做不到，下颚到脖颈位置固定着护板，身上每处更是缠着超过5卷医用绷带，怎么看都是重伤号待遇。
“好了，别动了，事情过去了；”
柯导师并没有进一步刺激某人的想法，他是来观察数据的，在燕如君昏迷的10个小时里，他们一共提取了6试管血液，合计超过300cc的血浆。
虽然她才大出血没多久，这听上去就感觉很不人道。
“你的状态还算稳定，不得不说你真敢赌；感觉到左肺的‘沸疼’了吗，那是被溶液蚀灼的副作用，你的左肺失去了40%机能，好消息是它救了你。”
听着这个男人拿着信息板、说着很难听懂的话，她大概是整理了三点；她被救活了，左肺废了一半，全身那个怪症好了。
“你的血液在之前、之后还有不小的作用，我们可能还要定期过来提取一部分作为化验数据，不过不用担心，这不是致命的，有专门的护理人员给你配置了营养液、嗯，所以可能你还要躺几天；我们为你所做的贡献感到欣慰，你是个英雄。”
“……”
如果她没事，燕如君觉着自己绝对会一拳打烂这个男人的鼻梁骨，什么叫做‘你是个英雄’啊，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授权行为好吧。
——算了，现在连动物都不是。
植物人就该有植物人的觉悟，好好躺着等待生根发芽、呸，等待一切回到过去，把受到的所有伤痛化作不起眼的伤疤。
接着，她哭了。
大概这次活过来，也不算是最好的选择吧；她没有回去，也许在昨天、今天，甚至是明天，她就失去了两个最亲的家人。
下次再见，可能就是隔着照片。
最让人无助的是，她醒了，现在就醒了；如果上天真的给了她好运，为什么不让她睡几年，等一切风波定住，她就不会那么痛苦；甚至，她现在想要动弹都无法做到，那一顿毒打伤到了很多地方，此时不能说话，连呼吸也是呼呼作响，像个破风箱。
至少，能通过网络和家里见一面，也是好的……啊。
嗯，有人来了？
是谁？
一个、还算不错的……青年男性！？
他没有穿着特种制服，这会是谁？不像是搞研究的人，那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
“你好，抱歉，可能现在不太好，不过我有些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打扰你了。”
不是吧，上来就这么礼貌，她也会不适应的好吧。
余旭并不是看上了这个女孩，喜欢？不可能的；相反，他来这里只是来确定一些心里的想法。
“你，也认识这个账号的主人，对吧。”
说着，他取出手机，屏幕切换到一个软件的用户信息面板，而上面显示的赫然就是：言如轻。
燕如君不认识这个网名，但是她认识这个已经是灰色的头像，记得头像下面显示的账号数字。
这，即是那份邮件的主人。
——他，竟然有他的账号。
“看来你确实认识。”
从此人的眼神中，他看出了什么；余旭笑了，这是几天来得到的最好消息，他不是不存在的。
在被放出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把他塑造成了救世之人，立他作为某种信仰，以安抚某些有些偏执的民众。
这很糟，又很好。
他救了很多人，可是那并不是他本就存在的功劳，他只是被顶在前面的那个，并不存在任何救世的能力。
说起来，很好笑吧，一个几乎大部分人都相信科学的世界，有时候官方还是会推出一两个神秘人物，以此维持民众的信仰。
——救人、治世，两码事，一起处理不磕碜。
“谢谢你，我想我已经足够了，那么祝你早日身体健康，我该走了。”等等，等等，他们这种人，都是这样的吗？太怪了吧。
她想喊住对方，可是她动不了，口不能言，只能看着对方消失在眼角视界的边缘。
等等啊……呃，真停了。
余旭突然顿下脚步，并不是他听到了某人心中的呼喊，只是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我已经很幸运了，所以，他交代的事情，我会代劳，就不麻烦你去做了。”说完，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远方的某人：我有说这种东西？给我挨打！！！给诉你是让你保命，躲起来的好吧，实在不行还可以投诚官方，你这…）
什么跟什么啊！怪人！两个都是怪人！
燕如君气死了，越想越气，然后身上的痛苦翻了个倍。
——我是你妈！
上帝之钥确实打开了救世之门。
地下11层的大型生产线几乎在半天时间完成了组装并投入生产，目前每小时产值1200x24x6合计172，800剂，而这个数值还在扩大，且已有100万支特型疫苗投入社会，更在之后的24小时里，扩大后的工序线，会有几十、上百倍的救命药发放出去。
这就是举全国之力的力量，星华境内像这样的大型生产线还有8处，中小型26处，在今天24时前，会有超过5，000万支疫苗新产，到时全国接种人数将超过7，600万人次。
——比‘噩梦里’多20倍以上的数量，还只是开始。
可是，星华总计有26亿人口，初期爆发群体按%算，就有2，600，000，%合计1，230，320，000人需要接种；即12亿3千万人次，什么概念，按目前的生产线，不日不夜加急，需要2周时间，两周14天！
三天后的2期爆发，加上7到14天存活期，看似所有人都能熬到疫苗接种；可是啊，2期不适用1期疫苗，2期爆发人死光了，他们才能理论上完成全员接种1期；那2期爆发产生的感染者呢？
——他们，赶不及的。
这本就是，世界末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