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汐拼命学习。
她的努力让马胜男有种危机感,本打算“看开”的马胜男再度给自己鼓劲,甚至将“天赋决定上限但努力决定下限”的句子写成纸条贴在书桌上。
两人组队成拼命二人组在,最晚去食堂,最快吃完,在操场稍微活动保持身体健康,稍微休息保证下午上课的精神,其余时候,学习,学习,拼命学习,为了来年的考试而搏斗。
高考似乎不再是唯一的出路的说法似乎只针对费斐那样的学生。对水汐来说,高考是她唯一的路。
徐文将她叫去办公室,让她小心自己的身体,“别人的拼命读书是形容词,你的拼命读书却成了对事实的描述。”
“我想去上面看看,老师。”
“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但保持身体健康也很重要。期中考试后有运动会,你想选什么项目?”
“高三也要参加?”
“要学习,也要放松。”
水汐看过比赛项目表,报了能报的所有项目,她在五班得到许多帮助,她也想作为班集体的一份子做出贡献。
距离期中考越来越近。
高一年级的杜洋洋偶尔阻拦她的道路、缠着她说土味情话。她避开,不吵不闹,不给一个眼神,不说一句话。
十月一晃而过,下旬期中考试,考试结束便会迎来三天运动会。
水汐这次年级倒数第42名。一口气进步30名的不是没有,但比较少见。谁都知道她付出了多么艰巨的努力,谁都肯定她的努力。她这只跌跌撞撞闯入二十一中的小鸟,终于得到别的小鸟的肯定。
马胜男也有进步,前进一名。
越往上,想要进步越难,厮杀得越激烈。
水汐在前进,狄煜却在后退。
上一次年级第一,这一次年级第八。张思睿说二十一中的年级第八照样能上985。何况年级前十“都不是吃素的”,排名偶尔下落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那为什么费斐第三?为什么你跌出了新旧两个校区的前三十名?没考进前三就是准备不够。‘偶然’和‘意外’是懦弱者的自我掩饰。”狄森说。
父母一个红脸,一个黑脸。
一个维持亲情,一个保持威严。
狄煜需要痛定思痛,总结错误,学习经验,力争下一次考出一个好成绩。
“你这次的确没发挥好。你还在想你爸外遇和他们准备离婚的事?Bro,他们离他们的婚,按照传统说法你家三代单传,财产只会是你的。”
“你看得真开。”
费斐洋洋得意,拍着胸脯炫耀:“你爸在外面的女人你知道的只有两个吧?我爸——带回小别墅的,两位数,十位数一定比一大。我妈,小奶狗,小狼狗,加起来,一只手数不过——我妈真吃亏。两人都潜小明星,所以小爷我从不追星。男人和女人之间是没有所谓‘真爱’的。”
他的自得像烟火,绚烂后徒留呛鼻的火烟味,看似绚烂,实则萧索。
午休时费斐盯着做题的水汐。
她认真的时候心无旁骛,唯有上课铃能让她收回目光。她头发扎得一丝不苟,将所有的发丝收敛,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连扎头发的头绳都是单一的黑。
在见惯了花花世界费斐的眼中,水汐这样的完全是个异类。
她终于注意到他的目光,清澈的眼中带着质疑。
费斐别开脸,嗤了一声:“没看你,我在看你手里的笔。”
水汐顺手递给他。
费斐只能接过。她连笔也是最普通的,透明的笔杆,黑色的笔帽,像她一样一眼可看透。
“看够了吗?可以还我了吗?”
她只有这一根笔,只换笔芯便又可以省一笔钱。
费斐不能理解这种节约。
晚上和狄煜一起回家,两人住一个小区。
回家前一起蹲在小区没有监控的角落抽一根。狄煜抽的烟是费斐的,狄森只说他给的钱里没有烟钱,却没说不能抽别人的。
家长总责骂错误,却永不会深究错误的源头。
所以孩子永远能找到借口“倒行逆施”。
“狄煜,我想追棉花糖。”
狄煜捏烟的手一滞。吸了一口,被呛住了:“早恋不好。”
“算什么早恋,哥这是真情流露。”
“你不是说没有‘真爱’?”
“没有‘真爱’是成年人的事,和我们未成年有什么关系?”费斐目光灼灼,问他该怎么追。
“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踩灭烟头,狄煜心里莫名起火。
背上一重,费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你舍不得你爸爸我。好,不早恋,让我成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谈一场又一场虚假的‘真爱’。做一个混迹世界的死渣男。”
“也没说要你这样做……”
“呜呜呜,你果然是爱我的。”
“滚。”
“开心了吧,bro。”
狄煜感觉对不起费斐。
他很佩服费斐,费斐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你早恋,你那对玩得很花的父母会批评你吗?”
“会。我家那两个自己玩得花,但我敢学就是大逆不道。你将来如果找个贫苦女孩,你父母应该也觉得你大逆不道。”
“费斐……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一个身份地位和你完全不同的人,那你怎么办?”
“棉花糖?你的这个问题好可怕。感觉你在暗恋我。但如果是你——”他一脸娇羞,娇滴滴开在狄煜肩上:“臣妾也不是不行。”
“滚!”
费斐哈哈大笑,“你说学校里有没有女孩子偷偷磕我们并写我们两个的暧昧文章?”
“滚……”
“就是这个感觉,我和你相爱相杀。好了,我住嘴,别杀我……”费斐沉思了一会,说:“如果我爸妈不同意,那我就花钱砸我喜欢的女孩,花钱培养她,把她变成我爸妈最喜欢的那个样子,那样的话她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那她还是她吗?还是你曾经喜欢的那个她吗?”
这问题问住了费斐。
水汐这几天总忍不住小心翼翼偷看狄煜。
她知道他成绩下滑的事,虽然猜不到原因,但担心他为此受挫。
狄煜注意到她偷偷投来的目光,那目光让他心烦意乱,他愿意接受所有人的怜悯,除了水汐。因为别人的怜悯或许带着嘲弄,水汐却是真真正正为他担忧。
徐文曾很严肃地将他拎进办公室问起他最近的心理状况:“你父亲资助水汐的事让你觉得格外不满?”
“老师你怎么知道?”
“每次你父亲来学校资助同学,你的表情都会非常难看。”
“因为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他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