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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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二是第二个怀疑柔勉的人,姜殷心里陡然一动。

柔勉和她的事情几乎毫无沾染,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姜殷不觉得她会和此事有关。然而她无法欺骗自己——引导她往这个方向思索的人亦或是始作俑者和必然有着柔勉千丝万缕的关系。

柔勉无父无母,是姜殷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都足够了解,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过分亲近的关系。姜殷心里存了个疑影,却并没有半分依据可以佐证这个结论。

唯有一样,那便是这些年唯一能近得了姜殷身的便只有柔勉一人,她无论去何地都一定要将柔勉带在身侧,虽然有些事情着意不让她多听,但若是柔勉有心留意……

姜殷紧锁眉头,想:“难道有奸人利用柔勉,或是逼迫她?”

她对乙二说:“你说的事情我想过,之后我会留意。”

乙二神情严肃:“神女以为还有时间么?您若伤势没有大碍,不日便该回大宁宫了。阿眉姑娘一死,唤灵山上乱成一团糟,不然神女以为我为何日夜兼程跑来。”

她顿了片刻,又低声续道:“倘若要问,便是今日。勉姑娘还在您帐内,可需要乙二请她来么?”

姜殷摇了摇头:“乙二,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伤没有大碍,咱们越早启程越好。只是奸细还没找出,柔勉不是唯一值得怀疑的对象,还有偌大的千鹤军……裴晗昏迷不醒,我不能走。”

乙二见姜殷听不进她的话,有些急了:“尉迟将军为人可靠,您交给他就行了。神女,您没办法把控一切的,没人做得到!虽说军律森严,但您过分辣手无情,怀疑功臣,只会伤了千鹤军几万将士的心。我明白您急怒攻心需要出了这口恶气,然而您也要冷静下来思量思量——您来千鹤军前,的确没出过这般事。”

忠言逆耳,这话说得没错,姜殷听乙二这番话听得心内不宁额前突突的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发作。

但她不是没有理智的人。

过了好些功夫,她才终于同意:“乙二,你说得对,我应该听你的。”

姜殷敛眉续道,“你受苦了,我会喊人备下车轿,咱们今日便回唤灵山。只是阿勉是我亲手带大的,我不信她会做这等事,即便真有也必然是有奸人挑拨,内里究竟我还得和她私下言明,除了你们九个,我只带她一个回大宁宫。”

裴晗当日和姜殷交谈过后便注射了麻药昏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姜殷一行人早已离开大营,只留下一张字条。

裴晗手颤颤巍巍打开字条,上头字迹苍劲有力不失秀丽,一看便知是姜殷的笔体。

上方十分简明扼要写了一句话:“急务须行,不日即归,勿念。尔宜善养病体,持重局事,搜奸勿恤。殷。”

裴晗十分珍重地将字条叠好放在胸口,眼神却不似轻松些的模样,反而更为凝重。

裴晗忽然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牵动着身上零碎重伤显得更加脆弱般,声音却有让人不容拒绝的凌厉。他吩咐副将道:“即刻派人追上姜大人的车马,务必护她周全。大宁宫外我思量着必然有人守株待兔,若能拦得住必须拦住,若拦不住……”

副将还来不及辩解说姜殷临走前并没吩咐她是为何离开又要去哪里,根本追不上,裴晗却先自己摇了摇头。

他道:“不行,来不及了。你现在召几位将领到我帐中议事,刻不容缓。”

“可是殿下,你的伤……”

裴晗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他双眉紧锁,喉间苦涩难言,喃喃道:“她走也是情理之中……”

和裴晗的预料几乎一模一样——

另一边,姜殷已经到了唤灵山脚下,远山白雪凛冽,她立在大宁宫前,却没来得及入内,之间晋王此刻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马堵在大宁宫门外,几乎是等着姜殷到来。

姜殷一路上寻了契机和柔勉开诚布公谈了,然而一切同她预料一样,柔勉的反应几乎没有破绽。

姜殷问她为何裴晗脱口称她孙姑娘,柔勉答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她根本不记得父亲姓甚名谁,又哪里来的孙姑娘一说?

姜殷问她,裴晗和姜殷相见那晚她在何处,她答自己早早歇下了,几位红衣箴女都可作证。

真是毫无破绽。柔勉从来不过问姜殷的事,在阙京时忙着和几位公主切磋诗书棋艺,来了军中也只是跟在姜殷身边当个没用的摆设,根本无从疑起。

然而却恰恰是这毫无破绽,才真正使得姜殷起了疑心。

先前裴晗在阙京时的暗示便已经足够奇怪,乃至后来柔勉本来受困阙京,却最早得了她在裴晗身边的消息赶来,其实这件事本身便极为说不通。

她和柔勉本是最熟悉的人,她的每一问柔勉却答得极为完美没有分毫破绽。这本就不像是和姐姐闲谈,反倒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出言问。

姜殷满腔狐疑,还没来得及思量好对策,棘手的事便多了一桩——来者不善的晋王。

姜殷自然不会露怯,她本来坐在轿中,此刻披上了神袍下轿纵马上前,朗声问道:“不知晋王殿下有何贵干,您贵人事忙,怎么今日有空到唤灵山来了。”

一别数月,晋王想来殚精竭虑,也衰老了些许,但气度架势和从前不无分别:“唤灵山本就是大齐疆土,我如今也算是没正事可做,在本国疆土内稍转转,神女不会介意罢。”

姜殷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话:“听闻晋王殿下前些日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遇刺,不知是否有大碍?殿下爱走动是好,却也该时常多注意自己军中的防范哪,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呢?”

晋王:“劳神女挂心,本王无碍,刺客大约也付了代价。小事一桩,实在不足神女挂齿的,只是另有一件——无论是本王还是西凉百姓都挂心的事情,还不曾请教神女。”

晋王挑眉:“前些日子西凉祭典,本是神女最该出席的日子,却由一位婢女假冒,甚至触碰了进献永宁神的祭品,登上了唯有神女才可涉足的祭台,大大有辱无限天圣洁,不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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