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至,宾客也到得七七八八。
陈晏岁还是拿走了邀请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明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无论做什么都是丢人现眼,还是忍不住来这一趟。
陈伯晋有意又和右胜庭要了一张,他虽然希望陈晏岁能追到念欢的千金,但他更想借此机会和右胜庭攀关系。
毕竟陈晏岁追过他的两个女儿,以后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晚宴上,名流觥筹交错。
李总好久不见,这是千金吧。
被打招呼叫住的李总爽朗地笑着:是是,带她过来认识一下右董的千金,都是小姑娘,肯定有共同话题,平时约着逛逛街做做spa,很快就熟了。
那位李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这不是也能和右董拉近关系嘛。
对方了然,对视一眼,中年男人们油腻地哈哈笑起来。
而不远处,陈伯晋和来来往往的众人谈笑风生,陈晏岁也被他介绍给那些企业家们。
犬子陈晏岁,现在在国大念书,说起来,和右董千金还在一个学校里,来,和伯伯们打个招呼。
陈晏岁兴趣缺缺,却还是带上勉强的笑意打招呼。
众人错愕:右董的千金也在国大念书?
陈伯晋笑:何止,两位千金都是大才女,一个在华大一个在国大,一个是小岁的高中同学,一个是大学同学。
众人惊讶不已。
居然都是顶级名门大学出身,那右胜庭真是教女有方啊,真是藏得够深的。
众人想到这,越发羡慕陈伯晋,既然两位千金都是陈伯晋小儿子的同学,那陈伯晋肯定是近水楼台,和右董关系很亲近。
就现在看也知道,陈伯晋居然知道那么多他们不知道的内部消息。
他们连右董实际上有两位千金都是刚刚知道的。
那陈晏岁岂不是有很多机会接近右董的千金?
两个未嫁的女儿。
陈伯晋也真是运气好啊。
苏劲松看着邀请函,最后还是放下了:拿去给苏忧言吧,难为你,要邀请函要到我面前。
他腿脚不方便,去了还要应付众人的奉承,过于喧宾夺主,还是不去的好。
周晚玉立刻给苏忧言发消息,却没想到,苏忧言回她已经拿到邀请函了。
速度太快,不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拿到的。
但是放在苏忧言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很正常,毕竟他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
周晚玉迟疑道:苏董,小苏总已经拿到邀请函了。
苏劲松闭上眼睛假寐:那就你拿着去吧。
周晚玉看着苏劲松,语气凝重:您知道的,我没有身份去。
苏劲松不理她,依旧闭着眼睛假寐。
周晚玉把邀请函轻轻放在桌上,轻声道:爸,您比谁都清楚,就算是苏涛去,我都不会去的。这么多年,我待在您身边,不是为了身份,只是为了茉莉,只因为她临死都在念叨你的安危健康而已。
苏劲松的眼皮一颤。
每当周晚玉说这种话的时候,他心里的愧疚总是升起,可他别无他法。
周茉莉是他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
年轻的时候,他和周茉莉两情相悦,都到了两家已经说完亲,选好日子准备成婚的地步。
奈何苏忧言的奶奶给他下了套,故意在他去谷仓看粮的时候,让人从外面反锁,硬生生关了他一夜。
结果第二天有人来开门的时候,苏忧言的奶奶
不知道从哪里衣衫不整地冒出来,非说他碰了她,他百口莫辩,还被人打了一顿,苏忧言的奶奶家里在当地也算有权有势的,那个时代又特殊,带着人随意抄家,甚至冤枉好人活活把人斗死。qδ
周家不敢惹事,就立刻拒了婚约,那时玉山破落,已经没什么钱了,他借遍了亲戚。跑了二十多里去买回那对茉莉耳坠,只是想求见一面赔罪,可是他跪了一天一夜,她闭门不见。
那时离他们原定的婚期只有一天,苏忧言的奶奶像是有意,故意把婚期定在了他和周茉莉的婚期当天,像是想逼死他,也逼死茉莉。
他本来不知道周晚玉的存在,直到周晚玉十六岁那年,已经病入膏肓的茉莉带着晚玉来见他,他才知道还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就差三天。
就差三天,这个孩子可以有父亲,可以名正言顺。
他恨当时年轻,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就年轻气盛地冲动。
可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记耳光。
到现在,他依旧宁愿没有这个孩子,也不愿意茉莉带着这个孩子背井离乡,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当年,他不知道晚玉的存在,后来蹉跎了几年,也终于认了命,老老实实地和苏忧言的奶奶过日子。
毕竟那个时代,结了婚就是过一辈子,不会有离婚的想法。
那些年,他不甘,可是茉莉比他过得更难,却从来没有说过不甘,要不是病入膏肓,估计都不会让他知道晚玉的存在。
晚玉是他的幸运,却是茉莉的不幸。
苏劲松想到过往,深深叹了口气:去吧,就当是去看着你侄子,毕竟是右胜庭的晚宴,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来。
周晚玉僵了许久,才从桌上再拿起那张邀请函:是。
暮色四合,别墅中衣香鬓影,出入名流。
知名的企业家带着自家的千金公子和合作对象谈笑风生,已经转幕后操纵资本的知名影视明星穿梭其中,知名的大律师和文学家艺术家们三五成群坐着讨论学术。
右胜庭几乎是把自己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过来。
这些人在各自行业内都是精英,都被请来见证念欢科技千金的首次露面。
灯光华丽,装潢优雅,楼下和小花园里的人说说笑笑,句芒往楼下看了一眼,看见那么多人,莫名地紧张。
她看向穿着旗袍的右繁霜:霜霜,你不紧张吗?
右繁霜也过去,趴在窗上往下看:哇,好多人啊。
她的胳膊架在高高的窗上,脚悬空地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