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右繁霜都不记得自己洗完澡后是怎么被哄睡着的。
只记得阿言说了很多很温柔的话,她只记得阿言的眼睛。
阿言的眼睛,太好看了。
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甚至都会听不清他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射进来。
她起身,第一时间想确认这一切都不是梦,她走到了苏忧言房门前,却发现他没锁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苏忧言的房间也是阳面,他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心跳均匀,大片大片清爽温暖的晨曦扑撒在他俊美的五官上。
她蹲下来,趴在床边看着他。
苏忧言的头发耷拉下来,遮住了额头,唇红,肤色冷白,脸也小,在完全的阳光下脸上的棱角被柔化,有刘海的样子像十七八岁,是她熟悉的阿言。
右繁霜趴在他面前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突发奇想去拿了自己的手机,打了昨晚他输进去的电话号码。
他的手机蓦然响起来。
但苏忧言睡得一时间睁不开眼睛,侧躺着去摸手机,头埋在枕头里,按肌肉记忆在手机划拉了一下,放在脸上。
右繁霜第一次觉得,她的阿言居然有点可爱,然而他样子看上去萌,一开口就是冷静成熟的低音炮,
“哪位?”
右繁霜愣了一下,忍不住低下头,窃喜地想,
阿言的声音好好听啊。
右繁霜小声道:“是我。”
苏忧言把眼皮掀开一条缝,就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右繁霜,还穿着他的T恤当睡衣,苏忧言喉结微滚,冲她招了招手。
右繁霜怯怯走过去,苏忧言直接拦腰把她扯到了床上。
右繁霜猝不及防摔在了他怀里,苏忧言用手臂箍着她,直接用被子把她也包起来,将她裹在自己怀里,恨不得把她融进身体里。
右繁霜被温暖的洋流包围着,周身都是他的气息,无由来的觉得安宁放松,她闭上眼没多久,苏忧言的声音却响在耳边,连带着她都感受到他胸腔的共鸣微震:“这样睡不着。”
右繁霜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苏忧言的眉目潋滟,倒映着璀璨的阳光和她:“霜霜在这儿我根本睡不着。”
右繁霜愣愣道:“要不我走?”
苏忧言手托在她后腰上轻轻摩挲着,声音晦暗:“想什么呢。”
右繁霜被他摸得有点不自在。
苏忧言撩起眼皮,又像是什么都没干一样地说话:“要不霜霜唱歌哄我睡?”
他的声音温柔如春水,听得人心头颤动。
哪怕只听声音和语气,就知道他很爱身边的人,语气重一点都怕会吓到她。
右繁霜一呆,乖乖道:“好啊。”
她凑近苏忧言的耳朵,轻轻地吟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你好宝宝。”
苏忧言觉得无语却很想笑,但这是小傻子的行为就莫名地合理了起来。
要命,霜霜怎么会这么蠢这么可爱。
右繁霜看着他的笑脸,也跟着傻傻笑了。
不等苏忧言动手,她主动窝进他怀里,周身都暖洋洋的,呼吸间是他身上很淡的薄荷味,第一反应是清冷禁欲,但其实给人的感觉很浓烈,又具有冲击性,应该是他沐浴露的味道。
但其中夹杂着一点神秘的麝香味和香根草味,这两种是男性天生荷尔蒙的味道,常用来制男香,阳刚而极其浓重勾人,像是他本身所有。
她像是要把自己挤进他身体里,贴他贴的无比的近,好像不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一样。
苏忧言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急促。
而右繁霜傻傻地闻着他怀里的冷香,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在他胸口蹭着,又把脑袋支棱到他颈窝,像是闻见了好吃的东西一样深吸一口,好像什么都不懂一样:“阿言,你好香。”
尾音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
苏忧言的心脏不自觉加速:“是吗?”
她忍不住凑近又吸了一口气,想到这是苏忧言的味道,闻到它的时候就会无比镇定平静,愉悦像海浪一样涌上来:“是呀。”
三年来,右繁霜的前额叶皮层从没有这么平静理性过,好像把原本的狂风巨浪瞬间变成了静谧大海,不用再去费力面对可怕的绝望和焦躁。
阿言在这里。
她的阿言在这里。
她想到这个名字就会无由来地欢喜和平静。
阿言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苏忧言用手梳了梳她的头发,低沉的声音如烟雨温柔缠绵:“你还想睡吗?”
右繁霜有点不好意思:“睡你的床吗?”
苏忧言轻笑:“是啊。”
右繁霜支支吾吾道:“但是…我一晚上没回去,早上发现室友昨晚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怕她担心。”
苏忧言依旧语气温柔:“不想和我再待一会儿吗?”
右繁霜看着他瑰丽璀璨的鹤眸,羞怯道:“回去之后我们也可以待在一起。”
句芒在吃早餐的时候,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她下意识想去帮忙开门,然而她刚从椅子上起来,紧接着,就看见一夜未归的发小带着一个长得极其出众的男人进门。
句芒一口水喷了出来。
右繁霜吓了一跳,连忙给她递纸巾。
句芒看了苏忧言,瞬间反应过来,嘴唇微张,嘴皮子都几乎不动地低声道:“这就是苏忧言?”
声音低得就算在她身边都听不清。
耳力极绝的右繁霜在一米多远的地方悄悄点了点头。
句芒偷偷竖了个大拇指,给了个肯定的眼神:“长得比陈晏岁帅多了,如果说都是甩你,靠脸,他能被称得上渣男,陈晏岁只能是狗比。”
右繁霜连忙凑近了一点句芒,压低声音:“他没甩过我。”
句芒对右繁霜和苏忧言的过去知之甚少。
高中时期,她和右繁霜不在一个城市,交集极少,而右繁霜也有意瞒着生病的事情,看到那张照片,句芒才问了一下,还以为苏忧言没死,就是一个伤右繁霜极深的初恋。
听着右繁霜急忙替苏忧言辩解,句芒不耐烦低声道:“知道了。”
还没怎么样,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唉,女大不中留。
不过,哪怕句芒是第一次见苏忧言,也会觉得,是陈晏岁长得像苏忧言,而不是苏忧言长得像陈晏岁。
无他,一个完美的艺术品和只得几分相似的赝品,不需要说明书,观众也能很清楚谁才是真品。
陈晏岁已经算是很惊人的长相了,在大众里帅得鹤立鸡群,但是苏忧言是属于遇见他以前,根本想象不到会有人长这样的类型。
像黑翅鸢,猛禽的一种,高贵阴鸷,面部折叠度高,正面看脸窄而流畅,鼻梁瘦长,侧面棱角极其分明,五官疏离寒凉,看人就像在看尘泥,这是陈晏岁完全学不来的冷贵气质,哪怕是装深沉装凶戾也没办法达到半分。
哪怕苏忧言是在笑着的,也让人觉得他淡漠冷峻。
陈晏岁仅仅是和他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就已经能帅得独树一帜,可见苏忧言这张脸有多可怕,句芒看照片时没意识到这一点。
现实中见苏忧言这张脸,简直帅到惊心动魄。
句芒发自心底觉得这个人危险。
但只看脸,霜霜念念不忘,还有原因的。
句芒对着苏忧言,皮笑肉不笑:“你好。”
苏忧言浅笑:“你好,我是苏忧言。”
句芒心里腹诽。
她当然知道。
但句芒还是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假笑:“我是句芒,霜霜的发小,你应该听霜霜提过我。”
苏忧言了然,含笑道:“以前听过霜霜说,你是最好的朋友,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霜霜。”
句芒咬牙切齿地笑道:“不用谢,应该的。”
又不是他家的人,谢个什么劲儿。
到底霜霜和谁亲一点啊拜托。
而句芒这么想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他俩昨晚真的亲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