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衫烨看着论坛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评论,大部分在喷假,一部分在可惜学长,还有一部分在帮她找原因。
她看着屏幕上的字,内心五味杂陈。
明明是她想要的,可是现在她却踟蹰。
她不想对不起学长,但是这样下去并不是好事。
本以为那次告白是告别,结果被她弄巧成拙,成了开始。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正想着,电脑跳出一条信息:衫烨,明天可以陪我回趟家见下家长吗?
周衫烨整个人僵在了电脑前。
覆水难收的担忧和害怕涌上来,见家长意味着更进一步但现在她和学长能去做这一步吗?
犹豫了许久,她回复过去:学长,抱歉,我明天有事,恐怕抽不出空来。
田云绛的回复也很快,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好,你好好准备JH的案子,等结束之后我带你去庆祝一下。
周衫烨始终对于田云绛的关心和体贴受宠若惊,依旧有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感觉。
她和学长之间永远不像其他男女朋友那样亲密无间,明明暗恋学长的时候,对于他的所有都那么向往,对他的优点很了解,可是现在却如同完全不熟悉一样。
右繁霜醒来的时候,苏忧言已经在洗漱了。
她在浴室门口探个头,看见他要刮胡子,忽然自告奋勇:阿言,要不我给你剃胡子吧?
苏忧言抬起眸来,轻笑道:你会吗?
小傻子背着手,一本正经道:不会可以学呀。
苏忧言不置可否的笑笑,却伸出手将剃须刀递给她。
右繁霜立马接过了剃须刀,在镜子前面左顾右盼。
苏忧言淡淡道:找什么呢?
小傻子到处张望:我找你会喷在胡须上的那个泡泡。
苏忧言从架子上拿了个瓶子,放在她面前的洗手台上:在这里。
右繁霜高兴的拿起来,往自己手心里先喷了一下,剃须泡沫软乎乎的,又白又大团。
她还用手抓了抓。
像个傻子。
苏忧言颇有兴趣的就看着她自娱自乐。
右繁霜想起来此行目的,仰起头看他,抱怨道:阿言你太高了。
苏忧言乖乖弯腰,让自己到和她平视的高度。
右繁霜把剃须泡沫挤到他脸上,像是在玩耍一样,左摸摸右抹抹,还抹到他的额头上,苏忧言也不生气,就耐心的等着她弄。
右繁霜给他抹平,嘿嘿地笑起来:大雪人。
苏忧言英气瑰丽的眼睛含笑温柔地看着她:哦,霜霜快给大雪人剃胡子,大雪人等不及要出去玩了。
右繁霜嘻嘻笑着,手上却小心翼翼地用电动剃须刀在他脸上游走,生怕会刮伤他。
苏忧言提醒:可以不用那么小心,剃须刀有防护垫,不容易伤到皮肤。
右繁霜握着微微振动的电动剃须刀,大胆了一点,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脸上。
苏忧言看着小傻子专注的脸,像是生怕错了一步就会伤害他一样。
其实不需要这么小心。
平时他自己三两下就能剃完,但是小傻子太过于小心翼翼和谨慎,剃了很久。
右繁霜看着他的脸,又拿来条毛巾,用热水冲刷,小小的手握着毛巾拧干,踮着脚帮他把脸给擦干净。
苏忧言看着她把毛巾放下:好了吗?
右繁霜左看看右看看,全是真诚、无需感情分加持地夸赞:阿言好帅。
像希腊的雕塑,每一处每一寸的线条都很干净利落,不会像一般人,线条总是被皮肉包裹,会显得有些钝或是不明显。
除了过份好看的眉眼和骨相,他连人中都清晰得像是捏出来的,精致性感,牵连着薄唇,让人想亲。
右繁霜看着他的嘴唇,故作严肃道:阿言刚刚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了什么东西?
苏忧言玩味地看着她,卧蚕随着笑意微微鼓起,让眼底形成一片多情的汪流:没有。
右繁霜故意板着脸:我才不信呢,你嘴唇那么红,肯定偷吃了什么。
苏忧言看她那么严肃,以为小傻子真的是以为他背着她偷吃什么好东西。
小傻子很护食又喜欢吃东西。
出去吃饭,如果吃的是西餐,两个人盘子里的菜不一样,小傻子一定会在他的餐盘里夹东西吃,好像他的会更好吃一点。
苏忧言摸摸她,表情是玩味的,语气里却有些许可怜:但我真的没有偷吃,怎么办呢?
右繁霜撅嘴:我不信,除非让我尝尝。
苏忧言还以为说的尝尝是吃他偷吃的东西,薄唇微启,要回应的时候,右繁霜搂住了他的脖子,贴上了他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贴上来,苏忧言意识到小傻子是有意的,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亲,微微偏首,唇腹摩挲过她的唇。
右繁霜亲了一会儿,头又微微往后仰,避开了他的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阿言偷吃了。
苏忧言现在是真的很好奇:偷吃了什么。
右繁霜一本正经:剃须泡沫。
苏忧言看着她很一本正经的表情,一瞬间都不知道是自己傻还是她傻,居然还相信她说的话。
苏忧言垂眸笑笑,把毛巾放到龙头下面洗,热水蔓延过毛巾,他干脆利落的把毛巾拧干。
其实毛巾不过也就是他两个巴掌大,他握住毛巾拧干的时候,可以把毛巾全部藏在手心里,看不出来里面有毛巾。
但刚刚小傻子拧的时候好像很费力。
苏忧言仔细又把脸擦了一遍,右繁霜搂住他的腰看他擦,忽然道:阿言,你好帅啊。.z.br>
苏忧言对着镜子擦脸不理她。
右繁霜忽然掀起他的上衣,苏忧言垂眸:干嘛呢?
右繁霜看看又放下,天真无邪的眼睛含着饱满的爱意看他,永远都是最纯真的样子,好像没有狡黠:因为阿言不理我。
苏忧言的声音低沉又成熟,给人一种极致厚重沙哑的性感,带着火星和野性:霜霜不用找理由,光明正大地看我也不会反抗。
右繁霜不愿意承认,小小哼一声:我才不是流氓呢,谁要看你。
苏忧言洗干净毛巾挂好,用手捏捏她的脸,给她洗脸,洗面奶糊在脸上,右繁霜不敢说话,怕泡沫掉进嘴里。
苏忧言认真地给她轻轻打圈按摩:霜霜如果是流氓我更喜欢,所以霜霜要努力学习,成为一个优秀的女流氓。
右繁霜从鼻子里不屑地发出一声哼。
苏忧言忍不住想笑,让她冲干净脸,把干毛巾给她。
右繁霜把脸擦干净,忽然道:阿言,我最近学了一个急救方法,我想在你身上试试。
苏忧言慢悠悠道:怎么做,我要躺着吗?
右繁霜鸡皮疙瘩又起来了:才不是,站着就可以。
苏忧言了然地点点头:确实,站着也可以。
右繁霜脸微红:我说正经的。
苏忧言勾唇:我说的也是正经的,霜霜想的是什么?
右繁霜逃避这个话题:你转过来。
苏忧言转过去,右繁霜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
苏忧言大概明白是哪个急救方法了。
右繁霜的手放的位置不对。
苏忧言直接把她的手拉下来,塞进自己衣服里,让她摸着他的腰腹:大拇指放在腹肌中间那条线。
右繁霜差点烫手,苏忧言按住她的手,让她摸到腹肌中间那条最深的线:肚脐上方两指,伸出大拇指的那一只手握拳。
他腰腹上深浅的沟壑就像有网格图,右繁霜一下子找到定位。
苏忧言:另一个手抱住那只拳头,合力往下压。
右繁霜照做,按下去的时候听见他呼吸微粗了一下,伴随着轻轻的一声闷哼。很轻很轻,换个人估计就听不见了,可是她听到了。
右繁霜的脸猛地红起来,撒开了手。
苏忧言意味深长地垂眸笑笑,声音悠哉:霜霜以前学了那么多急救方法,是不是为了嫁给我?
右繁霜不好意思:才没有呢。
苏忧言故意道:现在霜霜还在学,就这么喜欢我?
右繁霜忽然掀起他的衣服,把头埋进他衣服里不出来,像鸵鸟挖洞把头埋起来一样。
苏忧言毫不吝啬的表扬道:霜霜学得很快。
右繁霜不好意思地蹭蹭他的胸口,然后把头拔出来,假装凶神恶煞的道:打劫!
苏忧言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把她圈在怀里的范围内,却忍住笑,耐心地陪她玩:要多少?
右繁霜努努鼻子:很多很多,要劫财也要劫色。
她故意咧开嘴,假装笑得一脸花痴。
苏忧言看了越发觉得滑稽又好笑:劫吧,留有一条小命就行,其他可以榨干。
田云绛忽然接到电话,那头的人告诉他,那天唯一堕胎过的那对兄妹找到了。
田云绛把手上的案子放下,直接就离开。
开车过去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到了老城区,他按照地址,一路找到了那对兄妹家。
敲门的时候来开门的只有一个女人,按照病例,照理来说,只有三十多岁的一个女人,老得却像是五十岁,脸上的皱纹痕迹一道一道的,劣质化妆品涂抹在沟壑里,却对田云绛很礼貌。
房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已经有干枯之相,想来应该是她后嫁的丈夫。
田云绛温声道:阿姨,您能告诉我,二十一年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那个女人很紧张,提到这件事,永远都是一辈子的痛:那个孩子…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因为那次打胎的时候我还小,伤了根本,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机会再有孩子了。
田云绛抱歉道:不好意思,提及了您的伤处。
这次找您的主要原因是,您当年堕胎的那个孩子,也许被人捡走抱养了。
那个女人有些错愕:怎么可能会捡走抱养?
田云绛耐心的询问道:所以您的意思是?
那个女人连忙解释,还有一些磨不开面:当年的那个孩子是绞碎了一块一块拿出来的,那些年你也清楚,当时的医疗条件没有那么发达,如果不药流的话,就只有那种流产的方式,我亲眼看见那孩子肢解出来。
田云绛微微皱眉。
那个女人继续道:而且那个孩子只有四个月,怎么可能会被捡走抱养?
田云绛反而心底一块大石放下:那您记得和您那天一起
生产或堕胎的还有谁吗?
那个女人有些踟蹰:啊呦,这个估计真想不起来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了。
不过当时那个医生的名字我倒是记得,叫郝梅娟,如果可以的话,要不你去找找这位医生?我记得她有些凶,但整个妇产科都是她负责的。
田云绛追问:那您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女人站起来,进屋里翻了一会儿,拿出来一本老旧的电话本,在上面翻了翻。
纸页早已泛黄,只不过保存得很好,上面并没有污渍,所有字迹都还清清楚楚。
她找到自己记的姓郝的人:应该是这个,但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换号码。
田云绛双手接过来,记住了那个号码。
他站起来:谢谢您,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女人连忙道:不打扰不打扰的,如果能帮到你确定妹妹的身份,也是一件好事。
她看向屋里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要是我们也一开始就确定了亲属关系,也就没那档子事了。
田云绛听得心上微酸。
环顾四周,屋子里所有器具都用得很旧了,甚至是二三十年前的样式,一个旧水壶上都是划痕,有轻微的积线。
老城区的房子当然价格不低,但已经是卖不出去的了。
当年开发商想收购这片用来做CBD,但这片的居民坐地起价,开发商实在收购不起,干脆在城市的另一头活生生建起一座新城。
这里的房子也不允许随便拆卖,其实居民过得并不好。
田云绛走前,悄悄将一叠钱塞在暖壶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