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亲自前往敛丘一趟。」
「是你,不是我们。」
「我们。」
「你答应过得。」
……
莫星河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双眸光微微有些泛寒。「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的。那种情况之下,我没得拒绝不是吗?」
表面上,她是为了那些银子才答应的,但是实际上呢,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沉瑾微微放缓了口气,整个人也温柔了许多,「你所担心的我都知道,到时候,你可以选择不进去。」
莫星河蹙眉,「你要我不就是为了帮你去看那尸洞吗?我不进去,你怎么看?」
「不是还有李医究吗?到时候他进去就好了,他的专业能力你也是夸过的。」
……
莫星河嘴角微微一撇,一时之间有些憋屈。
你知道李医究可以,还非得要我去?摆明了来给自己送钱吗?
「这件事情,李医究自己知道吗?」
沉瑾挑眉,「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马上就能够见到他了。」
莫星河嘴角微微一抽。这傢伙名字就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半个时辰之后,莫星河最终还是登上了那艘前往敛丘的船。
船上的人并没有很多,除了莫星河,沉瑾,李医究三个人之外,还有三个侍卫跟在身后。
为了照顾莫星河,本来丫鬟是不能跟着的,这件事必须要保密。但是沉瑾还是让小仙跟在莫星河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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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莫星河一张小脸随着船只的移动又开始发白。
一旁的小仙担忧的有些手足无措。
莫星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好像比着上次要更严重了一些。」
上次沉瑾给的药对她来说还是有很大用处的,这次却是基本上没什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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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现在出门,都会随身携带陈皮了,以免他们会用到。
莫星河点头,抬手接过小月递过来的陈皮之后,沉瑾从船舱外面走了进来。
「还是晕船?」
莫星河点了点头,「嗯。」
「要不要去船舱外面,看看风景,或许会好一些。」
莫星河摇头,「不行,我若是看见的话,会更难受的吧。」
她都躲在船舱里面了,都能感觉船只的晃动,去船舱那还了得。
沉瑾嘴角微微上扬,「试试。」
莫星河摇头,「不要。」
「说不定会好呢?反正你在这船舱里面也难受,出去了还可以吹吹风。」
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沉瑾耐着性子哄着莫星河,就想把人给带出去。
莫星河一双秀眉都紧紧皱了起来,「若是更严重呢?」
沉瑾一时有些无奈。
「还记得你先前帮我治疗过敏的事情吗?如今我的过敏已经好了,再也不用吃那些药来抵抗了,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莫星河挑眉,「所以,王子想要感谢我吗?不如给点现实的,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沉瑾嘴角微微一抽,一时有些乐不可支,「我是想说,你要正式问题,去解决,而不是逃避,这是你告诉我的道理。」
莫星河嘴角一撇,往后缩了一缩,「我向来是说别人可以,说自己不行,你别劝了,我才不要出去。」
她现在就够难受了,再出去逛逛,才真的要人命。
「再说了,我们俩情况不一样,你那是每天必须接触桃花,我在大陆上,基本上见不着船的,自己不同。」
「你若是真的替我着想,就不会拉着怀孕七个月的我坐船,奔波去敛丘那个鬼地方了。这怀孕七个月的女人最容易动着孩子了。」
沉瑾嘴角死死一抿,一时被怼的有些无话可说。
这个女人,怎么晕船的时候,战斗力还这么强?
逼不得已,沉瑾只能用自己的最终办法了。
「你去试试,一百块银子,若是没用,就是你的。」
莫星河眼神顿时一亮,随后讨价还价的道,「三百两。」
……
你有毒吧?
「我这是……」
「不答应算了,我觉得我是缺那几百两银子的人吗?」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大王子已还是想清楚再回答的好。」
……
沉瑾哭笑不得,这到底是她晕船还是他晕船啊?怎么帮她克服晕船还得自己出银子上赶着?
得,反正今天也是他自己非要凑上来的,他就不信没有用。
「好。三百就三百。」
一盏茶后,莫星河几乎是胆战心惊,颤颤巍巍的被小仙扶着出了船舱的。
侍卫们都在甲板上守着,每个角落一个,除了侍卫,还有水手,恭敬的侯着。
船舱里面很安静,但是出了船舱,甲板上就比较吵闹了。
并不是人吵,而且风声。
可能是刚从安静的地方出来有些不习惯,习惯了倒是还好。
凉风吹起人的衣袍,在风中有些猎猎作响,海风的味道咸咸的,不过却没有莫星河想像当中那股子腥味。
而且令她吃惊的,是外面的风景。
海天一色怕就是这样了。
站在甲板看大海和站在陆地上看大海是不一样的。
站在陆地上,你会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所以看大海,心中的感受并不强烈,但是站在甲板上,四周全部都是海水,湛蓝色的海面划出一道一道水波纹。
莫星河感觉自己如果一直盯着看,可能都会被吸进去,永远沉没在深海里一般。
莫星河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放眼望去。
远远的,还可以瞧见琉璃岛,离得远,莫星河只能看到岛上大片大片的粉红。
那是桃花的颜色。
明明那么粉嫩的颜色,该是犹如仙境的一个地方,但是莫星河却只在那里看到了骯脏。
她嘴角微微勾起了一道冷意。
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
「今日的风不算大,不过还算是凉爽,你感觉怎么样?」
莫星河点头,「还不错,和我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
「凉风似乎吹散了我的头疼,感觉比先前还要好些了。这次算是大王子赢了。」
沉瑾嘴角一勾,「那我不就赚了三百两?」
莫星河挑眉,「大王子也可以这么理解。」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财迷?」
莫星河眼神微微一闪,「以前我觉得在这琉璃岛要钱也没什么用。现在倒是觉得有用了。」
「哦?你难道还想做什么生意不成?」
莫星河淡淡的道,「不,关键时候,若是有人再跟我提身份,我都能用银子砸死他。」
沉瑾顿时一愣,随后呵呵直笑。
「其实,寂儿以前不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会这般为难,其实他啊,就是小孩子脾性,许是因为你比较特殊,所以他才喜欢欺负你,没有坏心眼的。」
沉瑾的话说的掏心掏肺,温柔的很,莫星河甚至都能想像,他在看着一个孩子说话,温柔宠溺。
「大王子有没有想过,人都是会变的,或许如今的二王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呢?」
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他早就不是一个孩子了。
「寂儿会对你不同,其实跟你的母亲有关,我告诉你一些关于他母亲的事,你或许就能够理解了。」
莫星河眼神微微一凉,随后勾唇,「哦?好啊,洗耳恭听。」
「寂儿的年纪并不大,也就比你大了两岁,当年,父君还不是王君,遭到算计,受了重伤逃到了大陆,也就是那个时候,父亲认识了你的母亲。」
「算计父君的,是父君的哥哥,为了一个王位,不惜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父君丢了之后,他又把目光放在了我和寂儿的身上。」
「十七年前,那个时候我八岁,寂儿两岁半,母亲身子一直不好,我们被盯上的时候,是母亲一直护着我们,要不然,我们两个早就已经没了。好不容易抗到父君回来。」
提到这,沉瑾眼神微微有些暗淡,只不过划了一瞬,就消失不见。
「父亲回来之后,武功比着之前更强了,他找到了证据,一举把当年的大王子,也就是我的伯父,给拉下了储君的位置,后来,父君坐上了王位,便把母亲也带上了后位。」
「可就是这后位,仿佛真的有诅咒一般,母后没坐上两个月,身子每况愈下,越发的差劲。后来,更是卧病在床,那个时候,父君丝毫没有注意到王后的不对劲,一颗心都扑在了你母亲的身上。」
「王后知道他去大陆爱上了其他人之后,悲恨交加,病情也越来越严重,甚至以死相逼,不让父君带你母亲回来。」
莫星河眼神微微一闪,她一直以为,当年沉柯回了琉璃岛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大陆,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有想回去,如今看来,当年那个时候,沉柯对母亲还是有一点真心的。
「如她所愿,王君最后不一样还是再也没有去过大陆,她成功了,还有什么好怪的?」
沉瑾摇了摇头,「她失败了。」
「父君当年,下定了决心要娶你母亲回来,所以。他不顾任何人的阻拦都要去大陆提亲,所以,他带着人一直打听大陆的事情,就是为了选一个好的时机离开。」
「如果我说,父君当年去大陆了,去找你母亲了。我不知道你信不信?」
莫星河眼神一闪,「不信。」
外公说过了,沉柯再也没有去过。
所以。她相信外公的话。
沉瑾嘴角一抿,「我知道你不信,那是因为父君虽然去了大陆,但是却没有见到你的母亲,他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我想除了父亲,没有人知道,父亲一共离开了一个月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人,也没带回来,但是琉璃岛却出事了。」
莫星河眼神一动,已经大概猜到了,「王后的身子……」
沉瑾点头,「王后的身子原本就孱弱,后来父君丢了,王后为了保护我和寂儿,更是操心过多,身子也越发的差,加上那个位置。」
说到这,沉瑾沉默了半晌,歇了片刻才道,「父亲离开,王后大怒,本就孱弱的身子经不起,没两日便直接床都下不了了。」
「那个时候,父君可能是不想让王后找到他。所以把自己的消息和行踪全部都隐藏了起来。王后一点消息都收不到,可想而知那个时候的心情。」
莫星河冷笑一声,「所以,她就把这一切全部都怪到我母亲的身上?这关我母亲什么事儿,就算真的是渣男,那也是你父亲。和我母亲无关,相反,我母亲还属于受害人。」
她和她母亲很像,对待人都是全身心的付出,她母亲动了情,一颗心就都在沉柯的身上了。
她光是想像,都很难想像她母亲那个时候会有多么绝望。
明明答应了要回来,要提亲,结果却是什么都等不到,最后连人都没有见过,她母亲会乱想到什么程度?
「这个道理其实若是摊开了说,大家都能够明白。莫姑娘,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要证明什么,而是想说,寂儿也不容易。」
「当年他不过两岁多,一直在王后的身边,吸收了很多王后灌输的思想,最后又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
「父君从大陆回来的那一天,王后薨了,当时陪在王后身边的人,只有寂儿。」
「若是,若是王后再稍微坚持一下,或者父君再早回来几个时辰,或许王后就有活下去的动力了,到死,王后都以为父君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要他们娘俩了。」
「自那以后,寂儿就基本上不说话了,原本真的是很单纯可爱的一个孩子,此后变得沉默寡言,连平日里的举动都有些令人诧异。」
「我想,他应该把王后的死和你母亲联繫到一起啊,所以才会对你这般不同。」
莫星河一番话停下来,脑海里丝毫没有要原谅沉寂的想法,反倒是,觉得他弱爆了。
怨天尤人是无能者的悲哀,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会看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算不是我母亲,也是会有别人的,大王子要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