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您平时几点钟起床呢?您是起床健身,跑跑步?”
袁二爷笑着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哪有,我要早早的到公司组织例会。”
“每天都有例会吗?”,王一对公司的运转并不太了解。
“小公司,每个部门都要我亲自指点,所以基本隔三差五就会早起,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说实话我也不愿意每天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可老板也不是好当的不是嘛,有时候我还真觉得干错做一个员工来的舒服。”
袁二爷一边点头一边这么说,王一盯着他的眼睛似乎也没看出说谎的意味,但那副一直眯着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带着笑意的眼睛,他总觉得不那么自然。如果将袁二爷的声音从画面中移除,那么这副脸应该就是恐怖片中的男主角没错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神态和外貌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个在人群之中不由自主就能被注意到的人,或许这种人在生意场里也比较有人缘。
王一脑子里忽然有了画面,在一个盛大的商业宴会里某个大老板正在寻找投标的对象,忽然人群之中发现了一颗对着他笑的光头。只见王一的两个肩膀颤了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方被这一笑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是无心之举并且有些失礼节,但对方这一慌张让王一抓了个正着。他心里有鬼,他说的话未必就是真话,王一如此想到。
“那您的太太呢?当晚您太太应该也喝了不少酒吧,从十二点以后到凌晨一点左右的这段时间你们全都在房间里睡觉吗?”
“是的,我和我的太太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那么你和你太太最后一次去卫生间是在什么时候,是去的餐厅那边的还是后门那边的呢?”
袁二爷稍微思索了一下,似乎之前并没有想到王一会这么问,犹犹豫豫的说,“大概是临睡觉以前,也就是十二点吧,去前面的卫生间。”
深夜十二点左右袁二爷在范老爷的房间里打桌球,两人打得旗鼓相当约莫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最晚不超过一点钟袁二爷从房间里出来。徐福的证词是当时只有袁二爷一个人出来,老爷则是直接在房间睡觉,自那以后徐福也回房间。直到第二天清晨再也没有见过范老爷,同时虽然徐福住在范老爷的隔壁,但他本人说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声。
至此和袁二爷的证词基本相符合,没有人知道袁二爷和范老爷到底在房间里做了什么,徐福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也不会去开老爷的门。毕竟是老管家没有老爷的命令随随便便开门实在是有失体统,据徐福所说最后一次见到老爷大概是在吃过晚饭,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喝咖啡和香槟。大家有说有笑,这时候临时的佣人已经回家去,由于山路崎岖佣人临走的时候叫了出租车,大概是十一点不到佣人乘坐出租车离开了。问到老管家临时的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管家想了一会儿只说是个男人,个子不高不矮挺标志个小伙子。
“给人感觉很和蔼,但并不是那种十分有修养的感觉。”
老管家是这么评价这位佣人的,之前原本打算邀请经常在范家大宅做活儿的女佣,但女佣声称临时身体不舒服所以另外叫了个人过来。问女佣是怎么认识那人的,女佣说是在法国礼仪的进修班上,说是进修班其实只是一个兴趣班,但用来对付家庭宴会已经足够。所以很多准备去城里餐厅上班的年轻人都会提前学一些,有了这些底子也比较容易找到工作。
非常遗憾的是小镇法国礼仪进修班连营业执照都没有,王一没有查封他们的意思,但让他非常失望的是所有人都没有那个佣人的照片,如今想要找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先不管那些有的没的眼前希望尽可能的从袁二爷嘴巴里问出点什么来,一想到对话这么僵硬王一打算缓一缓话题反正时间有的是,于是他指着沙发前面的电视柜问。
“这套设备得不少钱吧?”
袁二爷也跟着抬眼看了看随口说了句,“不贵,看着唬人,孩子放假在家的时候陪他玩一玩。”
“哦?家里几个孩子?”
“就一个,独生子男孩马上上高三了。”
王一掐指一算马上上高三?要么袁二爷就是老来得子,要么就是这个人看着老成一些,正值秋高气爽恐怕孩子还在学校当然就算他在也没什么意义。别人家有孩子就总想着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就在方才王一也有这么一个冲动,但稍微以思考就发现这是毫无意义的。但中国人就有这样的习惯,从小只要家里一来客人王一就被逼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叫着心里却想着早早出去和孩子们做游戏。
以至于就算是现在二十多快奔三的人了还是不清楚自己出了几个近亲的叔叔舅舅意外还有什么亲人,不清楚他们的名字也不清楚他们住在哪里,就算在大街上遇到恐怕也行同路人。
但这种亲戚在某一个时间会突然的冒出来,那就是过年的时候,每逢年节王一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叹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多亲人。小时候自己曾经又一次在墙头上摔下来,王一记得很清楚由于那时候还不流行按揭买房所以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用在了买房上面,当时家里没钱临时在医院又急等着用。其实也就是轻微骨折,王一的父母慌张的来到外地大医院结果忘了带钱,正好附近有几户亲戚。王一永远也忘不了父亲那愁眉不展的样子,从了几家亲戚竟然连五千块都没借到!
五千块虽然在那个时候不算小数目但也绝对不多,最后谁也没想到是一位出租车司机帮忙垫付了三千块钱,不仅这样还给王一买了很多零食水果。当时王一年纪小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看到母亲一个劲儿的说好话感动的不成样子。
那位出租车司机,王一隐隐约约还有点印象,如今想起来和这位光头颇有些脸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