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府的道路之上,一支正在前行的商队之中。
这支商队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一整支商队,而是由些雇不起镖客的商人合力拼凑而成的商队。
这种商队往往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但胜在人多,土匪往往不敢来犯。
而此时此刻,在这支商队之中,一位老道士正带着个稚童行走着。
“师傅,不是说幽州这边匪患横行吗?尤其是那个所谓什么黑虎寨,现在看,咱们都快走到幽州府了,除了几个不长眼的劫道山匪,倒是也没什么大批土匪了。”
道童子期此时此刻打量着身旁的山路,双眼之中尽是疑惑之意。
他可是还没忘记,在来幽州这条路上之前,老道士跟他说过的这一路上到底有多么凶险之类的云云。
而现如今,看来他师傅说的都是胡扯,为了吓他而编的罢了。
童子子期的话刚落下,在他身旁的老道士还未来得及去接,就见得道童身旁的一个腰上别着长刀,身材健硕的镖客武夫狰狞一笑。
他在子期嫌弃的目光伸手揉了揉子期的头发,将道童子期先前整理好的头发揉的一片乱,惹得子期一边皱着眉头还原发型,一边低声骂他。
而听着道童的低语,这镖客大汉也不在意。
只见他先是拿手指指了指自己嘴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那疤痕自脖颈一路蔓延至上嘴角处,狰狞又恐怖,光是看上一眼,便能够想象出他之前曾经受过怎样恐怖的伤势。
“小子,你看着老子嘴上这刀疤。”
“你只当老道爷是在跟你打趣,你却不知,这幽州是出了名的匪患多。”
“特别是你师父提到的那个黑虎寨,看到老子嘴上的这道疤了吗?”
童子子期眼神诧异,但却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疤,就是以前护的一个镖,当时那商队没跟黑虎寨交通行费,逼得兄弟几个只能与那几些土匪厮杀。”
“最后老子艰难杀了几个,被那黑虎寨的二大王一刀砍在了嘴上。”
“老子当场就晕了过去,索幸命大,醒来后还没死。”
听着镖客大汉的这话,道童子期顿时眼中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如果老道士说的话还有些可疑,那这镖客大汉这么切身展现自己的经历,倒是属实给道童子期吓了一跳。
而见了道童这模样,老道眼睛眯起,眼中尽是笑意。
镖客大汉看了道童这模样,也是哈哈大笑。
“小子你确实莫怕,就在不久之前,那黑虎寨已经被个莫名大侠给灭了。”
“黑虎寨那么突然一倒,吓得黑虎寨周围的大山寨都不敢再出手了,生怕被那位神秘高手给干掉了。”
“也是这样,最近土匪才少了许多。”
“神秘高手?”道童眼中是疑惑之色。
眼前这镖客大汉的实力,他也不是不可能看出来。
此人虽然只有堪堪九品的功夫,但手上的血腥气却丝毫不少,一眼便能看出是手上粘过人命的狠人。
而这般狠人之前都被黑虎寨的二大王一刀劈昏了。
二大王的实力都如此之强,那那位黑虎寨大王想必更厉害了。
或许他和他师父一起上都未必能收拾的了他。
而这镖客大汉口中说的,似乎是神秘高手轻松灭了黑虎寨。
“神秘高手?”
道童眼中是疑惑之意,想要去问问镖客大汉。
镖客大汉此时说的口干舌燥,忙不迭的从腰间拿起水壶,猛地朝着口中灌了几大口。
待到喝的胸前的衣裳都被浸出来的水给打湿之际,方才满意的舒了一口气,做势要再说。
而就在此刻,突然间。
“汪汪汪!”
几声突如其来的犬吠声却打断了他准备说的话。
镖客大汉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便朝着那狗叫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见到镖客大汉跑走了,没人能继续给自己讲了,道童子期眼中也露出了一抹遗憾之色。
老道士看着自己徒弟这般遗憾的模样,则是笑着摸了摸他方才整理整齐的头发。
“对了师父,我不太明白,我们为何要跟他来幽州啊。”
道童子期嫌弃的将老道士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拿开,随即看向了身前不远处的那皮肤黝黑的青年。
那青年此时此刻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长衫,
明明已经快要入冬,此刻又是靠北的地方,寒风一吹,正常体格的汉子都要打起冷颤。
可这皮肤黝黑的青年就如同感觉不到这异常的寒冷一般,在这凄冷的寒风之中站着,如同铁柱一般纹丝不动,屹立在了那里。
若非他时不时用手轻轻抚摸着怀中那缠满白布,被遮住真身的长剑,道童子期都以为他不是活人了。
看着他眼中尽是深情的看着怀中的那把剑,道童便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此人不怕是有癔症吧。
而听着小道童的话,老道士则也是将视线看向了那身前不远处的黝黑青年那里。
他看着那名为干将的青年,并未直接开口回答小道童的问题,而是颇有深意的说道:
“子期,此人身上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再加上他很可能不是此世的人,我只觉得最好要看好他,莫让他做出什么弥天错事。”
听着老道士云里雾里的话术,道童子期瞥了他一眼,
你说这个谁懂啊。
见徒弟这个模样,老道士只得又笑着开口道:
“他与你我有缘,子期,老道我有种预感,跟着他,对你我有好处。”
说罢,之后任凭道童子期如何再问,老道士却只是笑着摇头,沉默不语了,直气的道童牙痒痒。
这什么人啊,说话云里雾里的,真是道士啊。
此时此刻,位于师徒二人不远处身前的干将耳朵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他距离二人并不算远,实力也远比他人强横。
先前二人的谈话几乎尽收入了他的耳中。
他看了一眼身后和谐的师徒,冷肃的脸上毫无变化。
随即,他便转过了身子,在无人观看的角落处轻轻的抚摸着剑身、
他眼中尽是深情,看着怀中的长剑,就犹如看着爱妻一般的挚爱,
“莫邪,这孩子与我们当时的孩子也差不多大啊...”
“看着他,我便想起了他...”
而下一刻,奇异的事发生了。
只见干将话音落下,那方才被他抱在怀中,被白布缠住的长剑隐约透出了一抹血色。
就如同回应他的话语一般,那修长的剑身竟然微微一颤。
“你说比他大?”
“是吗,这倒是我忘了孩儿当时的模样,时过境迁,回首间,便已过了千年啊...”
干将看着身旁的山景树木,感慨的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