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临终前的馈赠!

“元安死了?”

阿史那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看向暗探:“确定?”

暗探点点头,“回禀大将军,确定!”

阿史那曜还是有些不信。

那可是元安啊,一代帝王。

阿史那曜从小来到京城,所熟悉的,就是一个高高在上、对所有人都有着生杀大权的九五至尊。

虽然最近几年,元安变得昏聩荒淫,但他曾经也是亲政爱民、威服四海的明君。

顶多就是没有“晚节不保”,宠信奸佞,一手导致了阿史那氏的反叛。

害得大盛,几乎亡国。

哦不,如今元安驾崩了,大盛基本上就是亡了。

因为不管是蜀京的南朝廷,还是京城的北朝廷,都不再是大盛的政权。

过去还有元安这个中风的活死人,当遮羞布,才勉强撑着所谓的“大盛”。

元安一死,连最后的一丝遮掩都没有了呢。

至于京城这边,沈继这个“先帝”的皇位,都得之不正,更何况他的继任者?

好几位手握重兵,标榜着“忠君爱国”的节度使,都不太承认这位新君呢。

一旦承认了,就等于让新君背后的阿史那曜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特权。

阿史那曜在辽东、南州等老牌节度使看来,就是刚刚有资格上桌吃饭的小辈。

若是让他占了“名分”,抢了“先机”,老牌节度使们如何愿意?

阿史那曜也没想着利用新君去号令那些手握重兵的悍将,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发展起来的时间与空间。

新君,只是个工具人。

与中风的元安一样。

“没想到,他竟真的死了!”

阿史那曜惊愕过后,竟有些怅然。

到底是曾经相处十几年的人,如果抛开质子的身份不提,元安对阿史那曜还是相当“宠溺”的。

这些年,阿史那曜能够成为“京城三害”,也少不了元安的“支持”。

“他是什么死的?我知道他中风了,估计在蜀京的日子也不好过,但——”

阿史那曜忽然想到暗探所说的时间:“正月二十九?连正月都没过完,他就死了?”

而按照天朝的传统,整个正月,都算是“年”。

年都没过完啊,一代帝王就死了?

这话听着,竟是透着一丝凄凉。

“除夕之夜,元安身边的内侍大总管高忠良死了。”

暗探想了想,轻声回禀道。

元安作为一个中了风、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身边唯一靠得住的老奴死了,他也就撑不了多久。

能够熬一个月,已经是个极限了。

“哦!高忠良死了!难怪啊!”

阿史那曜瞬间了然。

他缓缓点头,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阿史那曜笑了:“元安这一驾崩,不管他到底是如何死的,冯龟年这个做了二三十年忠臣,得了半辈子清名的人,恐怕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让一个中了风的老皇帝,死在正月里,冯龟年这个“权臣”都难辞其咎。

即便没有凌虐、苛待,他也要被人骂“不尽心”。

啧啧,“忠”了大半辈子,如今却“晚节不保”啊。

一个弄不好,冯龟年“奸佞”的骂名,兴许比阿史那雄这个天下第一反贼还要难听。

兴许还会“遗臭万年”。

阿史那曜想到“弄不好”、“兴许”等字眼,深邃的眼中,就禁不住的精光闪烁。

阿史那曜吃下了中州的豪族,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终于从“阿史那雄之子”晋级为“阿史那将军”,他勉强有了跟冯龟年等老军阀一争天下的资格。

冯龟年就是他的敌人啊。

接着元安的死,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地散布谣言,把冯龟年抹黑成一个囚君,甚至是弑君的恶人,也有利于打击敌人,抬高自己啊。

“或许,并不是抹黑!冯龟年就算没有弑君,在元安之死上,他也不无辜!”

阿史那曜喃喃自语。

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如何利用舆论去针对冯龟年的一二三四套方案。

“对了,元安临终前,可有什么‘遗诏’?”

阿史那曜忽地想到了这一点,赶忙说道:“元安中风,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但,人在绝望之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挥呢。”

而且,元安的病情到底如何,阿史那曜等外人,从未见过。

中风的病人,有彻底不能动弹的,可也有半边身子可以活动的呀。

阿史那曜想着,若是元安临终前再写个什么“血书”之类的,冯龟年奸佞的罪名,定能落实。

“回禀大将军,元安还真有‘遗诏’!”

暗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都是对阿史那曜的钦佩:主公,您真厉害,居然猜中了!

阿史那曜挑眉,“还真有?跟冯龟年无关?”

如果真是控诉冯龟年等人的罪行,那“遗诏”应该会被冯龟年的人抹去。

而现在,遗诏却能被暗探探查到,估计是跟冯龟年没有太大的关系。

暗探点头,“遗诏里,确实没有提到冯龟年。”

“根据蜀京行宫传出来的消息,元安临终前,咬破手指,用血书写了几个字:赐婚万年、姜二十一!”

暗探说着说着,都有些疑惑,“万万没想到啊,元安身为一代帝王,临终前,发出的最后一道圣旨,居然是赐婚!”

还是赐婚万年公主和姜二十一郎。

对于这两个人,暗探作为阿史那曜身边的人,自是比较了解。

年前去中州,暗探也在随行的队伍中。

他还亲眼看到了茶楼里,自家主公与万年、姜二十一的对峙。

姜二十一暴虐、桀骜,却唯独臣服于万年公主。

这件事,若不是亲眼得见,暗探都不敢相信。

但,远在蜀京的元安,又是如何知道的?

临终前,他居然还想着赐婚!

“赐婚?”

阿史那曜也震惊了。

“他给万年和二十一郎赐婚?”

不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刻,元安这个自私了半辈子的凉薄之人,居然还能牵挂一个曾经被他打入冷宫的公主?

这是“人之将死,其人也善”?

元安,怎么能给万年、姜砚池赐婚?

莫名的,阿史那曜心底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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