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帮文臣在殿外聚集,根本不听劝阻呀。」
大殿中,德隆帝高坐上首,周围灯烛点亮。
他身穿道袍,兀自盘腿打坐,一股无形的气雾萦绕在周围,仿佛连光亮都能吞噬。
听到大太监黄帛的禀报,周围的灯烛似乎被风吹拂,整个殿堂的光影都飘忽了一下。
「朕不见,谁都不见!
再敢扰朕清修,直接打出去!」
德隆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淡漠道。
也不知道是否错觉,那个孤寂的身影变得更加阴森深沉了。
「遵旨。」
黄帛低头应了一声,缓缓倒退而出。
……
「黄公公,怎么样?陛下有何旨意?」
大殿外,早已有一群人等候在那里,见到黄帛出来,急切上前询问。
「陛下有旨,再敢打搅清修,打出去!」
黄帛略作犹豫,但却还是不敢有违皇帝的命令。
那些御前侍卫和西厂太监们得知,纷纷应诺。
不久之后,纠集在此的一大群人便挽起衣袖,抄起木棍,凶神恶煞的威胁那些想要觐见的文臣。
「天哪,国家养士三百年,竟然斯文扫地至此!」
「陛下,你怎么可以不听劝?」
「您难道想要做一个昏君吗?」
热血的官员们哭天抢地,如丧考妣。
也有人不愿意相信德隆帝会下达如此冷血无情的命令,指着那些太监和侍卫痛骂道:「都是你们这群阉狗家奴蛊惑皇帝!到底是谁,进献那么荒唐的方子!」
「把那个姓袁的交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狗胆残害百姓!」
「对,严惩罪魁祸首,给百姓,百官们一个交代!」
……
「老祖宗,那帮官员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咱好说歹说,都劝不走他们呀。」
「还是动手吧,咱们可不是什么君子,只知为陛下分忧!」
前方争论之中,黄帛身边也有几名太监在劝道。
黄帛闻言,犹豫不决。
因为今天这场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善了,那帮文臣热血上头,根本不肯退去,而陛下又是乾纲独断,说一不二的主。
再这样顶下去,自己势必两头受气,也落不着丝毫的好处。
他把眼一闭,挥了挥衣袖:「打!」
「好嘞!」
手底下的太监们倒是痛快了。
那些文人士子从来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如今可算终于逮着机会,能够光明正大教训他们一顿。
当下冲进人群,如狼似虎,动起手来。
「哎呦!」
「大胆阉狗,你们真敢动手?」
前来这里的官员们大多四体不勤,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当中一名身穿言官官服,年轻气盛的,显得格外能打,一个人就对付好几名内侍,丝毫不落下风。
不但如此,打到兴起处,他还顺手抢过一根木棍,反攻了上去。
「大胆!」
黄帛终于怒了。
「给我把那狂徒拿下!」
身边几名高手纵身而出,身上带着异人所独有的阴森寒气。
年轻言官棍棒打到他们身上,只感觉如同打到铁柱,丝毫不见颤动,反倒自己的手被震得虎口隐隐作痛。
愣神功夫,如同铁钳的手臂抓来。
两人分别从左右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反剪。
转眼,这
人就被制服。
「黄公公,这狂徒已经被拿下,应该如何处置?」
「给我打!着实打!」
黄帛下令道。
几名异人高手当即把他按在地上,一棍一棍的打了起来。
「啊!」
再硬的铁汉也顶不住这些力大无穷的异人高手执刑,年轻官员惨叫惊醒了其他还在试图反抗的同僚。
「给我打,打死勿论!」
执刑者面目狰狞,黄帛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拂袖转身。
片刻之后,血染长棍,体无完肤的官员被架了起来,重重往地面一摔。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如同装着豆腐的麻袋掉落在地,那人竟是两腿一蹬,当场没有了气息。
「都傻愣着干什么,通通拿下!」
黄帛寒着脸吩咐了一声。
……
「李大人,宫中出大事了!」
「哦?出什么事了?」
「有一群言官想要进宫谒见,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严惩袁志,结果被乱棍打伤,还闹出人命。
现在百官群情沸涌,疑似在串联更大规模的进谏,宫中正严阵以待呢!」
「有人从里面传出话来说,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胆敢再踏入含元殿前广场一步者,格杀勿论。」
「竟有这等事情?」
不久之后,镇魔司署衙,捉影堂堂部中,李樗也从自己部属口中听到了打探得来的消息。
这件事情乍看起来和镇魔司关系不大,但是皇帝倒行逆施,势必影响整个天下。
到头来,只怕还是逃不了动乱。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呀,那帮人就没个消停吗?」
李樗心中生出了丝丝的烦躁之意。
但他虽然口中斥责着百官,实际上却心知肚明。
一切的根源,都在德隆帝本身。
不久之后,李新把他找了过去议事,果然也谈及了这件事情。
「镇国公与我商量了一下,说有可能是陛下病重,太监矫诏,才惹出这场动乱。」
「陛下病重……」
李樗心想,这帮人说得可还真是够委婉的。
不就是怀疑德隆帝出了问题,污染入体,魔化在即吗?
不过这样说来,和真正的病重也没有什么区别。
有些时候,这魔化污染,确确实实就是一种病。
如果真的污染入体,彻底堕落的话,那就相当于是绝症了。
但杨璟早就已经斩出邪魔化身,为什么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难道说,是急功近利,想要炼化仙尸诡谲所导致?
「不管宫中如何变化,我们只管按兵不动就是。
百官们的事情,与我们也没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