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擦拭头发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颇为玩味,似乎在惊诧她这底气十足的用词。
他将毛巾随手一扔,淡淡道:“好啊!”
顾念捏紧了手指,好一会儿才说:“我……我们。”她舌尖此刻是麻木的,即便下午的时候她自己已经在腹中彩排演练了好多次,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依旧紧张害怕。
她抓了抓头发:“我朋友他的事,真得不能帮忙吗?”
江亦琛双眸微微眯起来,仿佛是寒潭一般冷凉,他看着顾念:“你说,想让我怎么帮,把他从牢里捞出来?然后呢?”
他的目光讥讽而又嘲笑:“一个二进宫的人,出来了没过多久也会进去。”
顿了顿,江亦琛又补充道:“这不是他第一次坐牢,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坐个够,省得以后怀念牢狱生活再进去。”
顾念被他怼的无话可说。
的确周小北有前科,之前名声也不好,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但是现在他已经改正了,如果不是为了她,周小北也不会去捅那一刀。
顾念摇头:“不是的,他已经改了好多,以前他可能是社会了点,但是现在他已经改正了,也在做正经工作,他答应我不会这样冲动了。”
江亦琛迈着步子走过来,顾念下意识就往后退。
隔了那么点距离,江亦琛站定,望着她忽然笑了:“他是你什么人啊?”
值得她这样尽心尽力去救,是有多重要啊,才让她茶饭不思真么多天就为了这一件事情。
灯光下,男人的黑发还湿着,折射出泠泠的光,顾念望着那张俊逸却也森凉的脸庞,最后无奈地低下头,垂头丧气:“算了,我不求你。”
话音刚落,她的右手就被男人抓住,随后她身体一个不稳,便直接被朝前带着贴近了男人的胸膛。
江亦琛刚洗完澡,只在身下为了一条浴巾,露出结实腹肌明显的上半身,他勤于锻炼,身材比例极佳,没有一丝赘肉。
顾念只觉得硌得慌,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身子不由自主向后仰着。
男人搂着她的腰,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不求我,你想去找谁?陆湛,还是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男人?”
语调不重,但是其中透出的寒意已经将顾念浑身包裹住,正在侵袭她的四肢百骸。
江亦琛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样,凉凉一笑:“顾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备胎很多,没有我还有别人,只要你勾一勾手指头,他们就会立刻过来?”他手指微微用力,笑得更森凉了:“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找别的男人,我保证,你朋友他会牢底坐穿。”
顾念看着他,都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半晌男人放开她,声调依旧冷沉:“不信,你试一试?”
说罢男人拿起睡衣便转身。
顾念跌坐在床上,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江亦琛!”
她叫着他的名字,一直积压的委屈和怨气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你不肯救他,为什么还不让别人救他,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男人的脚步凝住了。
顾念说完缩了缩脖子,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过来抽自己了,所以她往床头挪了一会,但是她想多了,男人并没有这么做。
江亦琛脊背有些僵硬,脚步凝了好几秒,没有说话,推开门离开了主卧。
…………
书房里暖气十足,江亦琛将笔记本电脑打开,看着电脑上集团的股票一路高涨并没有太过的喜悦,他摁了摁眉心,似乎有点疲倦,脑海里面又想起顾念的话:你不肯救他,为什么还不让别人救他,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他眼底没有一丝笑意,靠在座椅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有事吗?”
“再帮我个忙!”
景少承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说:“咱俩什么交情,你这话可就见外了,只要你一句话,兄弟我上刀山下火海……”
“好了好了。”江亦琛打断他的废话:“说正事。”
“好,你说。”景少承立刻严肃脸。
“有件事情我不方便出面,你帮我一下,对了秦可遇回来没?”
“没,快了,这周日吧。”
江亦琛嗤笑:“知道的还挺清楚。”
“我现在是她的司机兼保镖,必须知道,不然会被炒鱿鱼。”
江亦琛:“……”他刚想问你怎么就变成她的司机和保镖了,但是这话题就扯远了,他说:“林子超最近这几年挺横,林家黑料也不少,搜集起来很方便,你帮我去搜点来,到时候会用到。”www.九九^九)xs(.co^m
景少承有点没听明白:“做什么用?”
“他上次被人捅了一刀,要人坐十年牢,你捏着那些去和他谈判,要他撤诉,如果他不同意,你就威胁他,怎么威胁,你应该擅长。”
“喂,我可是正经守法的好公民。”
“嗯,就这样,不用很快,拖着点时间,让那混混在牢里多吃点苦,长点记性。”
景少承暗自腹诽:您怎好意思叫人家混混,您当年在棉兰岛的时候,杀人放火什么都干,枪使得又快又准,可比人家社会多了。
但是这些话也就只能内心吐槽一下,景少承又问:“那混混是你小妻子的朋友吧,她求你帮忙了?”
江亦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是求我了,但我没答应。”
景少承有些搞不懂:“你没答应跑来我这里要我帮你出面救人,在想什么呢,做好人不留名,你也忒伟大了点吧!”
“总要给她点教训,看她以后做事还敢不敢这么莽撞不考虑后果。”
“不是,兄弟。”景少承特别无语:“老婆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教训的,你这样,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你。”
江亦琛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那也总好过什么都不懂被人欺骗,她要学会成长。”
景少承好半晌没说话,末了才凉凉地说:“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江亦琛苦笑一声:“我最近总是梦到我在棉兰岛的事情,梦到我倒在血泊里,一动不能动,还梦到天狼,举着枪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