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海军会出兵吗?
大周天下共有四大边军,一是东海岸的震海军,二是镇守大北方的朔风军,三是镇守西北,与乌孙草原常年对峙的凉州军,四则是镇守西南一带的剑南军。
至于南疆这边,朝廷反而没有什么特别有力的大军在驻扎,守城的兵力基本上也就是仰仗于各州城的府兵。
为什么南疆没有大军呢?
原因很简单,南疆最南的一个大州,它就是巫州啊!
巫州神秘又排外,但另一方面它又在名义上对大周朝廷表示过臣服,因此朝廷索性就将巫州当成了与扶南百夷之间的缓冲。
你不服我管,那我也懒得管你了,索性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当门户吧……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然后紧挨着巫州的晴州在某些方面也与巫州类似,但因为晴州汉民较多,双方在文化方面的隔阂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朝廷在晴州至少还派遣了刺史与府兵。
这其实也就相当于是大周南境第二道门户。
再往北去,黔州这边,是第三道门户,也是大周南境实际意义上的真正门户。
所以黔州这边其实驻扎一支颇为有力的军队,由三品大将军石宗国统领,被命名为天南军。
只是天南军在各方面与第一梯队的四大边军相比,总要弱上一筹,只能勉强被归入第二梯队去,因此未能与四大边军并称,平常的存在感也还有些弱。
像是天南军这种等级的军队,在大周四边的一些边境城池中,其实也还有一些。
齐王这个皇帝如果是一個真正能够掌控住天下的皇帝,那么只凭四大边军和各地的一些二等批次的军队,就足够将各路藩王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可惜齐王就是个水货,他现在可以说得上是满身虱子,不但各路藩王他拾掇不定,就是散布在边境的各大军,他都没有把握能够全部指挥得动。
皇帝当到他这份上,也真是没滋味极了。
此番齐王公开下令,请震海军出动,讨伐楚王,说不得也正是一种试探,同时也是一种无形的逼压。
——我这里,我这个当皇帝的,都下发明旨了,叫你震海军去讨伐楚王,那你到底动还是不动呢?
动起来最好,那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皇帝的,那不管前面你是不是悄悄地对我表现出桀骜,咱们也都可以不追究了。
可要是不动,嘿,那就完球了……你、你、你,你也要造反吗?
那问题就严重了,这跟蜀王、楚王叛逆的性质还很不相同。
因为齐王确实是在没有先帝遗诏的情况下登基的,所以他的兄弟们,他那些同样拥有继承权的兄弟,可以因此而诟病他,不服他,甚至是打起诛逆的旗号,将他往台下赶。
这怪不得别的,怪只怪先帝去得太突然,连个太子都没来得及立。
所以,诸王之间,再怎么闹,那也是皇帝的儿子们之间的事儿,成王败寇嘛,就看谁最后能立得住了。
可地方的将领要是也敢独立说反叛,那就不仅仅是争夺皇位的事了,那根本就是要改朝换代!
震海军的那位主将,他敢这样做吗?
或者说,他有这种野心吗?
当齐王的旨意被传得天下皆知时,天下人的目光亦于此时齐齐投向越州。
震海军主将巩邵文,他会怎么做呢?
是夜,齐王派去的传旨宫使被巩邵文的部下客客气气地,安置在了震海军主营边缘的待客之地。
宫使队伍携旨而来,到达震海军主防地这边的时候天色还早,可他们却根本都没来得及见到巩邵文。
巩邵文的部下也很有理由,言说主将去了东南海岸线巡边,由于此番行动是为机密,所以主将的具体行踪谁也不知。
这下好了,主将巡边去了,这又不是故意不见宫使,也不是拒不接旨。
实在是没办法,阴差阳错地双方刚好错过了,又能怪得到谁头上去呢?
所以,巩邵文根本就连面都不露,也可以说是将一个拖字诀用得炉火纯青。
就这样,四两拨千斤地,他暂时性地将齐王这次的旨意给糊弄了过去。
但同时,谁也都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这一夜,齐王派出的宫使憋憋屈屈地在客房中休息了下来。
同样的夜晚,据说是“巡边去了”的震海军主将巩邵文却悄悄出现在越州刺史府上。
巩邵文一身黑衣,进入刺史府外书房后,也不客套,直接就说:“柯兄,该决策的时候到了,你说应当如何?”
越州刺史柯永德当时的表情是很吃惊的,要知道,巩邵文夜访刺史府,事先并未递帖子知会,他是突然到来的。
而平日里,虽然同在越州,可因为一文一武,巩邵文又是掌兵一方的大将,不论是因为文武之别,还是为了避嫌,总之平常两人交情一般。
可如今这巩将军却说来就来,还开口就问这种敏感的话题,一下子竟是将柯永德给问懵了。
柯永德心中思虑了片刻,面上就干笑了声,道:“将军何出此言,本官实在不懂。”
他还准备装傻,巩邵文却道:“柯大人,非是本将军危言耸听,生死存亡之际已至,你以为缩在越州便能安稳?不可能了,天下大旱,何处不受灾厄?你便是越州刺史,在此天灾面前,也要难以保全自身!”
这……柯永德都懵了。
不是在说站队的问题吗?怎么就突然提到天下大旱了?
但柯永德也不是草包,他立刻意识到巩邵文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先前和稀泥的态度顿时变了。
柯永德神色一正,连忙道:“还请将军教我,这……这天灾,将军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吗?”
巩邵文不直接说这个,却又道:“楚王殿下如今已突破至造化境,乃是当今天下唯一一个造化境高手,柯大人可知?”
柯永德又懵了一下,当时竟是失声了片刻,然后才又脱口道:“隐隐绰绰地,仿佛有些小道消息是有此言,可这……难道是真的么?将军为何能够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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