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俊和他师父身上的火慢慢熄灭,化为了一堆焦炭。
方仁成带着几个手下将残骸清理了出去,又拿来了好几桶水清洗。
谢子隐没在村子里见过一口井,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打来的水,应该不会是月亮湖里的水吧。
“这些是月亮湖里的水,这些水只要不通过七窍进入人体,就没有危害,还可化灰蛾之毒,若是沾染上了灰蛾的绒毛,涂上这水,立时便好。”方仁成得意地指着两桶水说,“我可不仅修习防御,亦通药宗,当时来了没几日,便试出了这水的药性。”
“试出?”谢子隐抬头看向方仁成,“用人吗?”
谢子隐虽然不是被倒吊着,姿势却也并不是多好受。
双手反绑在背后,整个上身都被捆了个结实,勒得都喘不过气来。
而且是从腰部吊在梁上的,所以自然状态时,谢子隐还是大头朝下的。
这样的绑法,谢子隐觉得方仁成就是故意在整他。
“哎呵,自己都这样了,还有空心疼别人呢!”方仁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他们本就感染了蛾毒,反正也是死,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喽。”
“你瞧,我是不是跟你身边的那位小娘子特别合适?”方仁成走到谢子隐下面,仰头笑着,“她叫什么名字?”
谢子隐啐了一口吐沫下去,准确无误地吐在了方仁成的额头上,本来是打算吐他嘴里的,但感觉怪怪的,就算了。
“啊!”方仁成用手抹了一下,弄了一手的吐沫混合血沫子,“你个王八蛋!”
方仁成又怒又恶心,抓过守卫手里的谢子隐的剑,举着当棍子使,打向谢子隐,结果,打空了。
不够高……
谢子隐顿时笑得嘎嘎的,又追加吐了几口,百发百中,弄得方仁成一脸黏糊糊。
这要是母妃看到这个场景,定会气得晕过去。
唉,近墨者黑啊,都怪花满庭那个小混混。
“你这个人,真是个王八蛋!”方仁成气得直跳脚,“方才那些蛾子乱飞,若不是我施了结界,把它们圈在一处,你早就沾染上蛾毒,浑身溃烂而死了!不仅不知感激,还这般羞辱于我!”
谢子隐想起方才那些蛾子确实只在一小块地方盘旋,被火驱逐的时候,也是笔直朝着一个方向飞,没有一只乱飞的。
那人的结界居然旁人看不到,确实有些稀奇。
“我让你再笑!”方仁成足尖点地轻身跃起,举剑就砸了过来,虽说剑未出鞘,但这种力度砸在身上,也够谢子隐喝一壶的。
谢子隐急忙腰上用力,身子翻转了一圈,双腿转了过来,一脚踢掉了方仁成手里的剑,一脚踢在了他的肩上,把他踹了下去。
重重摔在地上的方仁成,差点儿没一口气上不来。
地上刚刚用水清洗过,方仁成滚落在地,沾了一身的黑炭灰和泥水,脏污不堪,再加上一脸的吐沫,那样子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丢脸,方仁成真是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居然哭了出来,“你个王八蛋!”
骂着突然抬手指向谢子隐,五指慢慢收拢。
谢子隐感觉身上的绳子也在同时慢慢收紧,本来就勒得他喘不上气,这下简直要把的骨头都要勒碎了。
被勒得直呕,直接把之前喝的茶,吃的蜜瓜都给喷了出来,谢子隐又故意对准了方仁成的方向。
结果方仁成又被喷了一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仁成叫着跳了起来,“我要杀了你!”
喊着便从身上解下了一个锦囊,扯松袋口的绳子就掷向了谢子隐。
正在谢子隐纳闷的时候,那个锦囊竟一边飞旋着,一边越变越大,大到可以装下一个人。
锦囊旋转到谢子隐的身下,谢子隐看到锦囊的内壁上布满了拇指粗的钢钉。
虽然不知道方仁成要干什么,却不免遍体生寒。
“我要把你绞成肉泥!”方仁成咬牙切齿,还带了点儿孩子耍脾气时的哭腔。
谢子隐一惊,故技重施想把那锦囊踢开,却不料看似柔软,在空中飘飘荡荡的锦囊,居然坚硬如铁,谢子隐一脚上去,差点儿没把脚给踢废了。
“啊!”谢子隐疼得呲牙裂嘴,眼看着锦囊就要裹上来。
这一刻,谢子隐脑子里涌上了无数的念头。
再过几天媳妇就能娶到手了;刚跟花满庭相认,就要阴阳两隔;他死了,花满庭该怎么办!
死不瞑目啊……
唉。
突然寒光一闪,一柄剑挑向锦囊,应该是想把它挑开,却被反弹力击落在地。
有人来救他了!
谢子隐心想,突然有些激动。
可看到跟着那柄剑,一起摔落在地的蓝色身影时,谢子隐心里又有一点点失落。
锦囊继续朝他裹来,谢子隐闭上了眼。
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身上也不疼也不痒的。
睁眼一瞧,屋里多了一个粉色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大喜,却转而又生出了担心。
“满庭快走!不要管我!”谢子隐急得大喊。
但看到那个锦囊,被一条粉色的捆仙索紧扎了袋口,在屋里失控般上窜下跳,又觉得有些好笑。
心里莫名踏实了些。
“哎呀,原来小娘子叫满庭,名字真是清新脱俗。不仅长得貌美,还香气扑鼻。我儿真是好眼光啊!”老头儿嘎嘎笑着,“你来了,正好省了事。择日不如撞日,小美人儿,今儿晚上就与我儿成了亲吧!”
花满庭干呕了一下,“别人喊‘小美人’,顶多让人感觉轻浮,怎么‘小美人’三个字,到了你嘴里就这么让人恶心呢!”
“这张小嘴,倒是跟那个小公子一样的伶牙俐齿!”老头儿并不恼,嘿嘿嘿笑着,“饿上几顿就老实了!”
“听你说话也恶心,看着你更恶心,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早些去投胎,换身皮囊吧。”花满庭又干呕了两声。
她是真恶心。
“来呀,速速把她拿下!”老头儿撕了一块烤羊腿放进嘴里嚼了嚼,“别耽误了吃饭!”
“我自己来!”方仁成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吐沫,“我的女人,我要自己降服了她!”
花满庭啧了声,斜眼看着他,“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