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了之后,袁绫吓的不轻,父亲以病为由给她请了假。
秀娣也曾上门探望,袁绫对当天之事闭口不提,就是说自己染了风寒有些感冒。
全家上下因为这事警惕了许多,母亲出门打麻将的时间少了,多的在家里陪着袁绫。
袁绫每每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想起那天晚上,都要抱着被子痛哭,渐渐的感觉到了心脏的无力。
一天早上她从床上起来时,突然感觉心脏剧痛,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后来她便有了心悸的毛病,总要揣着药。
在家闲着到了年下,天冷起来,街上愈来愈热闹,袁绫也渐渐不再害怕出门。
糖葫芦和年糕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远处百乐门歌舞升平传来使得更加热闹。
孩子手里的烟花一圈圈的转着。
她站在雪地里,看云与大地一色、糖葫芦和烟花相衬。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日本的行迹一步一步南下,东三省也已沦陷。
母亲又开始与官员富商太太相约打牌,父亲少在家里,最近甚至常常没有归宿。
年前时母亲带着袁绫去取定做的衣服。
走时父亲已两天未归家,只是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忙,母亲虽担忧但也落于平常。下午有人传信来说衣服做好了,便拉着袁绫去取。
路上还未到,不知从哪窜出一支军队,个个拿枪,看样子是本地军,母亲招招手喊了句:“阿拉是袁家的呀。”便过了去。
百货公司里母亲在这家挑料子挑的热闹,袁绫就去别家看鞋子,满商场红对联红福字贴的满满登登,那叫一个喜庆。
待归家时父亲已坐在大厅。
父亲一脸严肃,说:
“政府不管,我们得走。”
母亲问:“是不是日本打过来了?”
“迟早的事,咱们要走。”
“走到哪里去呀!”
话音刚落,管家匆匆忙忙的冲进来,
“老爷,太晚了,实在没有车。”
父亲说:“那就明天买最早的车,”
回头看着我们,
“今晚收拾行李,明天就走,去吧!”之后走进了书房。
母亲拉着袁绫上楼,嘴里还念叨着
“啊呀真的是,不好搞的了…”
今年是袁绫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家里不再红彤彤热热闹闹,而是人仰马翻的收拾行李逃难。
她拿了皮箱放了衣服和鞋,把新买的料子也装在里面。
不一会母亲进来,坐在床上摸了摸她的后背,
“囡囡啊,没事的,我们往南走的呀,不怕的呀。管家去买票了,明天咱就走了呀。”
之后给她带上了灯。
可是袁绫睡不着,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就要离开,她不舍得。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了枪声。母亲赶紧从屋里拉着袁绫下楼,父亲从书房出来,一脸惊慌和恐惧:“打…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