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对于陈荫廿的变态吝啬,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陈荫廿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那也是毫不手软,他自知自己一生胡做非为,做过不少天怒人怨的缺德事,死后必定有人会将他开棺焚尸的泄恨!
于是,这陈荫廿便四处寻求能保他百年后事的密法,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个精于此道的高人,这高人告诉他一个方法,只是这方法过于阴毒……
此法要人自感时日不多时,就要开始每日服用少量慢性阴寒奇毒的药物,人咽气后立即用镇魂蛊虫封住五官七窍,下棺后再用画满灵符的千年老龟壳遮住头部,这样就能将其魂魄封在肉身中,永远的守护自己的坟墓!
陈荫廿得了此法,欣喜若狂,千恩万谢的送走传法的高人,专心的研究起此邪法。
然而陈荫廿怎会想到,那高人传他的这门邪法,其实是专门为了害他,他也不想想,日后真的遇到有人开棺焚尸,盗取明器,他魂魄封在肉身中出不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任何办法!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让陈荫廿此等吝啬鬼更痛苦的?
过了几年,陈荫廿感染了恶疾,久治不愈,身体越来越差,他自知命不久矣,一边差人寻找隐密的风水地,一边开始依着那邪法每日服用慢性阴毒,临咽气前,把家人亲信叫到身前,再三叮嘱了一番施展邪法的过称,见家人点头示意都牢记于心后,陈荫廿这才一瞪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陈荫廿死后,家人依着他的吩咐用镇魂蛊虫封住他五官七窍,并用传法高人留下的那块千年老龟壳遮住了他面部,这才连夜把他葬在了选好的墓地中,陈荫廿死后,几房姨太互相争夺家产,甚至闹出了几条人命,惊动了官府。
人走茶凉,昔日一起嫖娼喝酒玩女人的猪朋狗友此时也不护着陈府了,随便把那陈荫廿生前所做恶事拿出几件,安了罪名,抄没了陈府家产,陈府上下死的死,逃的逃,坐牢的坐牢,彻底的败落了。
后来,中国进入了多事之秋,革命乱党,抗日内战,陈荫廿这个人及其事也就慢慢的被世人淡忘了。
不过有些人却没忘了,那就是奎三的祖上,这奎三祖上就是教陈荫廿邪术之人,而且当年陈荫廿下葬的那块所谓风水地也是奎三祖上帮他寻的。
陈荫廿生前做恶多端,盼着能将他挖出来挫骨扬灰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皇家萨满的传人自然不会亲自去挖他的坟墓。
然而造化弄人,这么多年来也没人能找到他的葬身之处,奎三祖上也不好和世人点明墓穴所在,怕这和死人峙气的事坏了皇家萨满的名声,也就不再理会,只是把这段往事代代传了下来。
奎三一口气讲了这段往事,不免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口,才接着说道:“想不到过了这么久,那陈荫廿竟然阴差阳错被你二人挖了出来!不过这陈荫廿的魂魄已被我祖上封在肉身中,怎会跑出来害了你的娃娃?”
父亲听了,瞪了老胖头一眼,连忙把那揭龟壳,撬肉球的事说了出来。
奎三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千年龟壳乃至阳之物,肉球就是镇魂蛊虫,陈荫廿的怨气全凭这两样压在肉身中,你二人把龟壳蛊虫取下,这才把陈荫廿的怨气放了出来!”
“那这老鬼为啥不害我俩非的跑那么远去害娃娃呢?”老胖头听的兴起,竟然也学会提问了。
“怨气害人专挑阳气不足之人,你两老爷们正是壮年,身上阳气十足,陈荫廿不好下手,娃娃年少体弱,阳气不足,想那陈荫廿这才选择害了娃娃,再说,神鬼怕恶人,你俩敢刨他的坟就说明不怕他,这也是他不敢对你们下手的原因!”
父亲对这些并不关心,只想着如何能让我醒过来,于是对奎三开口道:“大师,可有解救犬子之法?”
奎三听得嘿嘿一笑,对父亲道:“我就一跳大神的!叫啥大师!你儿子被陈荫廿怨气所冲,头上三昧真火摄去两昧半,这才昏迷不醒,放在旁人或是没有办法,不过,我自有手段对付他!一会儿把你儿子带回家里,我做法给他招魂!”
父亲听的大喜,连忙出去办理出院手续。
父亲把我背着,领着众人回了家,进了家门,奎三也没废话,穿上神衣,戴起神帽,又点了老胖头做阴媒,这才举起黑皮鼓摇起了铜铃……
第十四章 萨满招魂
跳大神也就是请魂上身,需要两个人搭档,一个负责请魂,一个负责被魂上身,所以,奎三才选了老胖头做搭档,当做阴媒被魂附身。
这招魂也不是直接把我的魂招回来,而是先要把陈荫廿的魂招来,再让他把摄我的魂魄交还出来……
只见奎三“嘭”的一声敲响黑皮鼓,摇头晃脑,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招魂词,谁也听不懂,也就闲话不表了!
片刻过后,屋内猛的阴风一闪,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老胖头抱着胳膊,四下环顾道:“娘的腿儿的,咋突然这么冷……”没等说完,突然翻倒在地,就跟抽了羊角疯的口吐白沫,奎三低喝一声:“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老胖头咕噜一下爬了起来,直挺挺的站在当地,阴森森的开口道:“谁叫我来……”
听的老胖头声音突然变了,父亲一惊倒退几步靠在了墙上!也幸亏母亲和陈二寡妇准备饭菜去了,要是这两女人在这儿,听见老胖头说话这动静,非的吓晕过去!
只见奎三开口问道:“来者可是陈荫廿!”
老胖头阴着脸转过身看着奎三道:“是我……你是谁?”
奎三没搭话,伸手指着床上躺着的我喝到“陈荫廿,这孩子可是拜你所害?”
陈荫廿回头看了看我,冷哼一声道:“是我又怎样?”
“废话少说,赶紧把这孩子的二魂四魄交还回来!我放你条生路,否则……蛤蟆我都能攥出几滴尿来!别怪我无情!”奎三朗声道。
“就凭你?你我人鬼殊途,即是能招我来又怎样?难不成你能灭了我三魂六魄不成?”陈荫廿冷笑道。
“我是不能把你怎样,可你别忘了,你生前做恶多端,被你害死的屈魂冤鬼有多少?以前你躲在肉身里不出来,他们奈何不了你!现在我只要随便招个口快之鬼把你已出肉身的消息说出去,想想会有多少怨鬼找你报仇血恨?到时,恐怕你的日子没那么好过吧!”
陈荫廿听了沉默不语,咬牙切齿的盯着奎三……
奎三一看威逼的差不多了,赶紧用上了利诱:“不过……只要你把孩子魂魄还回来,我保你没事,不仅不会说出你已出肉身之事,还能帮你找个安身之所,你看怎样!”
陈荫廿没有回答,只是阴渗渗的盯着奎三,好半天,才叹气道:“记住你说的话!”
话音一落,就见老胖头又跌倒在地,吭哧了半天,才爬起来,摇了摇头对父亲说道:“老汪!你觉的冷不?哎!我咋坐地上了!”
父亲正要开口告诉他,他刚才被陈荫廿那老鬼上身了,就听见床上传来个微弱的声音:“妈……我饿……”
原来是我已悠悠转醒过来……
父亲见我开口说话,大喜过望,忙喊着母亲过来,母亲进屋见我醒了,上前抱着我好一顿哭。
哭过之后,父亲拉过母亲就要跪谢奎三救命之恩,被奎三伸手拦住了。
只见奎三笑道:“不必行此大礼,好酒好菜的管顿饱就行!”
正巧饭菜已经准备妥当,父亲见状,赶忙打发母亲出去买了几瓶好酒,先把奎三奉到上座,又让老胖头在一旁坐陪,席间,父亲问奎三:“难道真要给陈荫廿再找个安身之所?”
奎三道:“神鬼不可欺,萨满巫师做的就是和鬼魂打交道的买卖,要是说话不算,传出去坏了名声不说,招来了鬼魂也不会帮着做事了,再说,那陈荫廿本就是恶鬼,放任他游荡怕他再为害世间,倒不如再找处荒冢用法术封起来的安生。”
父亲听了,也觉有理,再无他话,几人盏杯交错喝了个痛快。
后来等我彻底的康复了,父亲让老胖头取出木匣,找了个收古物的铺子,把木匣子里的东西全部变卖了。换的钱,分成了四分,大部给了陈二寡妇,足够她把三个孩子抚养成人。一份给了奎三萨满,奎三也不收,让父亲拿着给毛驴沟村盖间学校,父亲见状,和老胖头一商量,也把分到的钱拿出来,一起盖学校了。
我醒之后,感觉就像做了个好长的梦,大人命我们再也不许提及此事,土墙土台子更是成了禁地,谁也没再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