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曹婶子没有回成家,倒不是因为天黑路难走,而是因为王先生请她不要走,好留下来陪云锦姐妹两个,不得不说,虽然王先生想必周先生不爱说笑了点,却也一样是位好先生,十分的心细。
对待学问也十分地认真,云溪屡次顶撞质疑他也没有生过气,反而十分虚心地向云溪,只可惜云溪连个咣当的半瓶都不是,只知道些皮毛,就感觉不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这王先生也很重视她的意见,并且努力地去改进了。
“上次你说的那个表现远近的问题,我和周先生都写信给我们最得意的弟子了,等等他们就该来了,到时候一起研究该如何改进。”吃饭晚的时候王先生对云溪道。
云溪:“……哦,那挺好的,集思广益嘛。”
“对!”王林点头,结束话题。转头朝曹婶子道:“你带来的够不错,一天打了好几只猎物。”
曹婶子高兴地拍拍身边卧着的大黄狗,谦虚道:“还成吧,比一般的强些。”
云溪默默地朝钱钱投去哀怨的一撇,“钱钱,你就属于那种一般的。”
钱钱很聪明,许是感觉到了主人的鄙视,很沮丧地看看大黄,低低的嗷呜了几声。
“不碍事的,钱钱很聪明,体力也很好,我看它嘴角也沾的有猎物的毛,估计它也能捉着猎物,只是它没有这个意识,野性不够,让大黄带带,要不了多久就能自己打猎了。”曹婶子笑道。
“婶子你真慧眼如炬。”云溪赞叹道,钱钱的工作是看守一大群的小鸡们,不喂饱了要祸害鸡怎么办?肯定是要被制止的,时间一长,它就养成了追着玩玩的习惯,就是在山上碰见兔子黄鼠狼之类,也只是赶走了事,从来没有真的下嘴。不过现在钱钱已经养成了不咬鸡的习惯,想必可以开始练习杀生了。想想不费劲就能吃到野味,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想完云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人啊,都是以自己问中心活着的,就她来说吧,播种出来的小苗苗,扔掉一棵就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就想着好好的一个小生命,扼杀掉未免太残忍了,可吃起野味来,却从来不想它们也是小生命,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想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
可能是因为前一天劳动量太大,云溪起的很晚,等她起床的时候,曹婶子都已经做好饭,并且采了一大筐的葡萄准备下山了。
见她出来忙笑道,“云溪啊,我这就下山了,我听你姐姐说你爱养个花儿,是不是啊?”
云溪一听就来了精神,“婶子,莫非你知道那有好花?”
“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山子和柱子知道。”曹婶子笑道,“春上的时候,这两小子偷偷跑出去玩,回来说是发现了好看的花,据他们说,那花就跟刺蘼一样,缠在小树上,开得密密麻麻的,花却大的多,十分地好看,我想着回头让他俩带路给挖回来,等你们下山了带回去。”
缠树的话应该是藤本,会是什么花呢?云溪想不出来,不过她还是阻止道,“婶子莫急着挖,先看看有没有种子,要是有种子采点种子就够了,挖回去要养不活怪可惜的。”
“那行,我先让他们看看种子,要是没种子,就挖个小棵的回来。”曹婶子笑道,“养不活也没啥可惜的,听两小子说好大一片呢,绝不了种!”
云溪道:“如此我就不跟婶子客气了。”
“客气啥客气,那我就先下山了,一大早采了点葡萄,回去试试去。”曹婶子笑呵呵道。
等送走了曹婶子,云溪就开始了新的工作,采种子,挖种球。
采种子的话已经有人在做了,就是云霄水一他们了。不过不要以为是因为云溪人缘好他们才愿意帮助,而是云溪偷偷贿赂了周先生,答应给他做一味他从来没有吃过的吃食,才换来了周涵的一声令下。
剩下的就是挖种球,虽然花花已经谢了,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当初的样子了。不过没关系,云溪早有准备,上次来的时候她就挑好了花大色艳的植株,早早地做了记号。这次回来仔细一找,果然当初她系上去的细草绳还在。
找准了地方,云溪毫不客气地挥舞起小锄头开挖了,不过咱们云溪是很有原则的人,绝不会干那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采挖种球也只取中等个头的,大的老母和小的崽子,都给它们留下了,这样就能保证它们能好好地传承了。
百合的植株上还有珠芽,云溪也没有忘记,这可比种子种植要快多了,要不是怕它们适应不良,她还真不想要种子,可高山上的植物要驯化的话,还是从种子开始比较容易一些,所以为了以后,麻烦就麻烦吧。
因为靠近水源,土壤很疏松,云溪没费什么力气就收获了很多的种球,她珍惜地装在事先准备好的篮子里,打算回家好好种植。
这些种球当然是要种在后园方便照顾了,至于那些种子,云溪准备分做两部分,一部分她准备种到石头岭她发现虎耳草的那个小山谷去。山坳里有水源,也有几棵大树,遮阴很好,应该符合它们的生长条件。另外一部分,她打算种家里,为她的花卉大业添砖加瓦。
“云溪,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们啊,看给你采了多少种子,累的腰都疼了。”清河笑着冲云溪讨要好处。
清河是周涵的书童之一,这段时间已经跟云溪混熟了。云溪直接翻白眼给他,很无赖地说道:“要好处找先生去,是先生让你们干活的,不干我的事!”
清河缩缩脖子,“那还是算了吧,我可没你那胆子。”
先生有那么可怕吗?云溪一摊手,“那没办法了,我一个小孩子,可没有什么好东西,穷的当当响呢!可不像你,背靠大树好乘凉。”
两位先生的书童侍卫,衣服穿戴看着简单,可布料却是顶顶好的。开始的时候云溪根本看不懂,还是林氏为先生准备衣服的时候,为布料心疼了好几天,就是为了不让两先生的穿着被手下比下去,而下了血本。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道理的,人不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嘛,作为两位先生的身边人,恐怕就是先生的家人也要尊重一二吧,就更别提外边有求于他们的人了。再者说了,两个先生的书画都那么值钱,过过手有银子入账也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