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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6章 凌晨,酒醒
连翘跟在她身后,看着少女纤细柔弱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家公主内心其实站着一个巨人,她比所有人都坚强!
宫宴散的时候,靖南侯醉已经醉醺醺的走不好路,李夫人扶着自己夫君上了马车,问道,“世子呢?”
小厮忙道,“小的之前看世子和杨公子、夏世子他们在一起喝酒,喝完酒他们几人都不见了。”
李夫人扶着靖南侯,气道,“不知道又跑哪个女人怀里去了,不用等他了,咱们先回府。”
小厮应声,“是!”
……
宫宴已经散了,热闹了一夜的楚京也渐渐归于寂静。
烟花绽放绚烂过后的夜空,此时只剩一轮圆月依旧安静的散发着淡淡清辉,星辰寂寥,长夜即将过去。
上官薇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死寂,兔子灯已经燃尽,只有玲珑塔上的长明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睁开眼睛,身体像被马车碾压过一样疼痛酸麻,她表情呆懵,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随即发现自己被人紧紧裹在怀里,意识渐渐清醒,待看到她和夏云欢两人的情景,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她胡乱的扯过衣服拢在身上,惶恐后退,一直退到石栏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脑子里轰的一响,身体瑟瑟发抖。
怎么会这样?
他们、
上官抱住头,慌的没了主意,想要叫醒还在沉睡中的男人,又不敢开口。
好半晌,上官才颤抖着手将衣服穿好,想要起身,双腿一麻踉跄跪地。
她“呜呜呜”哭出声,忙又捂住嘴,扶着石栏起身,往台阶下走。
走了两步,她停在那,一双泪眸充满无助和委屈,她缓缓转身走到夏云欢身边,闭上眼睛摸索着将他的衣服穿上,等穿好,出了一身汗,浑身虚弱无力。
……
自塔上下来,上官已经筋疲力尽,随时都能倒下去,她不敢停在这,一步步往城里走。
走到河边,突然有车咕隆声靠近,上官跌坐在路边,低低喘息,她浑身都疼,头晕目眩,一步都走不动了。
一辆牛车在她身边停下,马车上坐着的妇人道,“当家的,好像是个姑娘!”
妇人下了车,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上官抬头,脑子里发懵,眼睛却仍旧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赶早进城买菜的,每天都在这路过。”
上官薇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已经糟糕透了,也没什么再担心的,“我迷了路,能带我去内城吗?”
“已经四更天了,内城进不去了,我只能带你去外城。”
“外城也好。”上官道。
“上来吧!”妇人去搀扶她,借着月色见她是个明眸善睐的美人儿,而脖颈间都是青紫淤痕,脸色顿时一变,“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歹人了?”
上官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慌张将衣服往上扯了扯盖住脖颈,“没有、没有!”
妇人怜惜的叹了一声,动作更加小心,“先回城吧!”
上了马车,还嘱咐自家男人,“把车赶慢一点,赶稳一点,是个娇弱的姑娘。”
男人应了声,赶着牛车往城内而去。
妇人见上官身体虚弱,揽着她肩膀,“姑娘若不嫌弃,就先靠在我身上吧。”
上官也不勉强,歪身靠在妇人身上,“多谢大嫂!”
“都是女人,别客气了!”妇人又叹了一声。
进了城,快五更了,还有三三两两不舍得回家的人在赏灯,喧嚣过后,一片沉寂,连月色都变的朦胧。
朱雀大街上,上官突然看到她的丫鬟觅儿正在寻找哭喊她的名字。
上官立刻让男人停车,“大嫂,我的丫鬟在那里!”
牛车赶过去,上官一下车觅儿便奔跑来,满脸惊喜的哭道,“小姐,你去哪儿,吓死奴婢了!”
“没事,我没事!”上官安慰道。
妇人道,“好了,你找到家人了,我们也走了!回去洗个澡,什么事都没有,马上就要天亮了!”
上官感激的点头,问觅儿,“你带银子了吗?”
觅儿忙将自己的钱袋给上官。
上官掂了掂,里面银子不少,全部塞给那妇人,“谢谢大嫂!”
妇人推开,“这是做什么?这年头难道不要银子还不能帮忙了不成,你赶快回去吧,我和我们当家的也要走了,我们要赶着去早市占个好位子!”
上官含泪道,“多谢!”
“快回去吧!”妇人摆了一下手,和她男人赶着牛车缓缓离开。
“小姐,你去哪儿了,快急死奴婢了!”觅儿道。
“我没事儿,宫宴散了吗?”上官问。
“早就散了,奴婢在大殿外找不到小姐,碰到夏世子的小厮,他说世子带着小姐出宫了,奴婢又赶紧来宫外找。幸好大人今日喝酒喝多了,夫人急着送大人回家,奴婢不知道小姐去了哪儿,就撒谎告诉夫人您先回府去了。奴婢找不到小姐都快吓死了,想着再找不到,奴婢只好去找夫人求救。”觅儿一边哭一边道,说的语无伦次。
“我和夏世子、去看烟花了。”上官握紧了手掌,“我们回家吧。”
“嗯!”觅儿扶着上官往上官府的方向走,“夏世子呢,他怎么没送您回来。”
清辉下,上官俏脸雪白,没有回话。
觅儿也没敢再问。
走了几步路,觅儿见上官薇脸色不好,忙道,“小姐您在这儿等着,奴婢去看看有没有马车?”
“嗯!”上官薇坐在路旁。
夜风清凉,她坐在一店铺的门前,行人早就散了,连头等上的灯影都带着几分凄迷凉意。
上官抱紧双臂,浑身又冷又疼。
片刻后,有马车驶过来,觅儿激动道,“小姐,奴婢找到马车了!”
幸好今晚是中秋,因为出来游玩的人多,这些马车送往返的行人归家耽误到这个时辰,否则这个时候真不容易雇到马车。
觅儿扶着上官上了马车,借着马车里幽暗的灯火,惊愕道,“小姐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病了吗?”
上官低着头,将衣服用力的往上拉,盖住脖颈,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冷!”
“奴婢抱着您,很快就到家了!”
“嗯!”
到了上官府,觅儿付了马车,这个时辰没敢走正门,而是从偏门进去,直接回了上官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