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别再喊我小姐!”月儿回身抄过一侍卫手里的弓箭,瞄准沈凌,“我救你一次,杀你一次,从此你我恩怨两清!”
沈凌仓皇后退,惊惧的盯着月儿手里的箭,回身扑到赵海脚下,“赵海,护着本宫,送本宫下山!”
赵海一脚将她踢开,声音冷戾,“你对我已经没用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娘娘,云沐给你举行册封了吗?”
“嗖”的一声,利箭破空而来,沈凌惊恐大叫,长箭射入她的发鬓,她头发散落,黑发落了一片,一滴血自她眉心滑落,沈凌两眼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赵海冷声喝道,“今日就算死,也要羌皇一起陪葬,杀!杀了他们!”
黑衣人得令,再次往前扑过来,而山下雷猛带领的兵马也已经团团包围上来,两方人马碰撞在一起,喊杀声震耳欲聋,整座山似都颤抖起来。
赵海杀了几个羌兵,手臂受伤,眼见自己的人不断倒下去突围无望,转头眼睛盯着亭子里的云沐和月儿,纵身扑过来,长刀一挥,亭下木梁被他懒腰斩断,木亭轰然倒塌。
木亭塌落的那一瞬,云沐抱住月儿的腰身,凭空后退,一跃十丈远。
云湛中了流箭,单膝跪在地上,看着云沐和月儿双双远去的身影,眼神平静,突然缓缓笑了,这样结束也好,总比自己一生被困渠州要好的多。
虽然没当上羌国的皇帝,但是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他向父皇母妃证明了自己不是无能之人,让他们重新认识了他,最后轰轰烈烈的死在这里,而不是苟且偷生,无憾了!
“主子!”赵海扑过来,搀扶住云湛,突然身后风声一响,他来不及躲避,后背中了两箭,睁着两只眼,死不瞑目的倒在云湛脚下。
……
云沐带着月儿一直后退,退到悬崖边,云沐停下,黑眸如墨,凝着她的脸,轻声问道,“我忘记的人是你,对吗?”
月儿眉眼清澈,缓缓笑道,“不重要了!”
云沐摇头,“重要!”
他话音落,突然手臂一拦月儿腰身,纵身一跃,直直向着断崖跳了下去。
月儿一瞬的惊愕之后,很快平静下来,抱紧男人的腰身,跟着他一起急速的坠落。
崖风猛烈,两人衣袂飞舞,墨发纠缠在一起,肆意张扬。
云沐抱紧怀中少女,烈风穿过他身体的每一处,吹进了他的心底,吹散了迷雾,和月儿从相识、到相爱,一幕幕若走马观灯一般涌进他的脑子里,他的身体像是注入了新的血脉,干涸的经脉一点点变的充盈。
月儿探手抓住崖壁上的长藤,两人剧烈的晃了几下,才稳下来,却仍旧被崖风吹的左右摆动。
月儿深吸了口气,待气息平稳,才气呼呼道,“真要一起摔死吗?”
云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乌黑的眸子微微湿润,眸底波涛汹涌,带着千转百回后的深情和尘埃落定。
“生同衾,死同穴,不好吗?”
月儿紧紧抓着藤条,嘟着嘴哼了一声,“人世那么美好,为什么要死?”
他温柔的看着她,突然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亲吻吗?”
月儿一愣,“什么?”
两人吊在半空,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月儿心头也是颤抖的。
“那次我们落崖,在水潭里出来,那个时候我脑子里除了你出水的模样,什么都没有了。”云沐额头抵着她的,幽幽问道,“你说,这崖底是不是也是个水潭?”
月儿只愣愣的看着他。
云沐拉开她抓着藤蔓的手,两人再次下落。
崖底不是水潭,是一片林子,积年落叶足有一尺厚,落地的刹那云沐猛的转身,自己后背着地,两人滚了几滚才停下来。
崖顶的厮杀声已经完全听不到,寂静的林子里,只有两人粗重交错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纠缠在一起。
月儿伏在男人怀里,静默片刻,突然起身,双眸含泪,几分欢喜,几分委屈,一拳垂在男人胸口,“你这混账,终于想起我来了!”
云沐俊颜含笑,眸中的一抹艳色如桃李纷飞,柳色清绝,他微微抬头在少女唇上一吻,轻声道,“不怕,你看我就算忘了你,也会在见到你第一眼时重新爱上你。”
月儿美目中波光流转,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才几日,为何我就会接受你的喜欢?”
“想过。”云沐声音低沉、蛊惑,“我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长的像你以前的心上人,心里很不安,所以才会大半夜的就去找你。”
他抬手拂开她吹散的鬓发,温柔的抚着她的脸,漆黑的眸子深邃炙热,“恨我吗?”
月儿抿唇摇头,水眸盈盈,剔透如许。
云沐却心有余悸,抱住她腰身,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身吻下去。
他吻的急迫,带着失而复得的惶恐和庆幸,月儿几乎受不住他的狂热,他们仿佛是两个溺水之人,拼命的想抓住对方,失去便意味着死亡。
良久,云沐才慢下来,仍旧不停的吻着她,轻挑慢咬,极尽缠绵,
“月儿,再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
山上的一切云沐都交给了雷猛,他带着月儿下山的时候,在山脚下遇到已经将叛党全部剿杀的雷猛。
雷猛上前一步,恭敬禀道,“晋王和所有叛党都已经剿杀,凌妃、沈凌被叛党踩踏致死。”
云沐缓缓点头,“晋王的尸体运回羌国,其他人找个山谷掩埋。”
“是!”雷猛应声。
“叛党已平,你立刻带兵回羌国,伤亡人数整理清楚,交给边境的赵将军过目,不得在大楚逗留一人。”云沐吩咐。
张顺已经是雷猛,是羌国的猛将,带兵来大楚,本是两国相交的大忌,因为父亲,楚皇才丝毫都没有过问的让赵将军放行,他不能留下一兵一卒,给父亲招惹麻烦。
“是,属下明白!”雷猛铿然应声,告退离去。
云沐握着月儿的手,继续往村子里走。
已经是晌午,村子里的人都在做饭,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偶尔从哪里传来妇人爽朗的笑声,偶尔谁家的孩子又哭了,喧嚣过后,仍旧宁静而祥和,山上发生的一切都和村子里没有半点关系,轰轰烈烈的发生,又悄无声息的结束。
只是住在刘家宅子里的有些人,再也不会从山上回来了。
云沐紧紧握着月儿的手,从山里出来,一刻都不曾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