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萧五人来到西伯侯的房间。
只见西伯侯虽然醒了,但仍没有下床,他半躺在床上,精神依然萎靡不振。
西伯侯见王萧几人来了,用手撑了一下床沿,稍微坐起来一些。
“几位上仙,弟子老而无能,礼数不周,请多担待。”
林秀走上前说道:“你别乱动了,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配了副药,一会儿你喝了会对你的身体好一些!”
姬昌点了点头,“有劳上仙了!”说着,姬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显然还是没有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
林秀关切道:“西伯侯,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不要隐瞒!我要听实话!”
姬昌点了点头,哭着说道:“都怪我啊!我儿伯邑考被我连累了!”
接着姬昌就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讲述了出来。
原来西伯侯早有造反之心,只是手下缺少一个能带领大军的主帅,直到遇到了姜尚,二人一拍即合。
他知道自己招兵买马,广聚人才肯定逃不过商王的眼睛,所以他对西岐周边异族不断发动战争,明为平乱,实则掩饰自己积蓄力量的目的。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就算是商王也不可能发现,包括进宫见商王时,商王也没有提过一点关于自己招兵买马,广聚人才的事,导致姬昌放松了警惕。
直接的后果就是姬昌在见到伯邑考之后,一时激动,谈论起了自己准备造反的事,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为了见他也来到了质馆。
来的这人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姬昌说要派人来营救伯邑考,只要伯邑考脱困就起大军伐商!
门外这人听到姬昌谈论的内容就是一惊,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慎发出了声音。
姬昌和伯邑考听到外面有人,顿时惊得亡魂皆冒,造反的事若是走漏消息,他们父子俩肯定都得死在朝歌。
伯邑考赶忙提剑追赶,出了门见到一个身影正要慌张离开,伯邑考来不及思考,追上去一剑就给对方从后面来了个透心凉。
人影惊呼一声趴倒在地,这一声惊呼惊动了质馆内的其他质子,有人过来一看伯邑考杀了人,都慌张的询问情况。
伯邑考谎称看到这人鬼鬼祟祟的,还妄图袭击自己,自己只好反抗,一时失手杀了对方。
有人上去将死者翻过来,这一看不得了,全质馆内的人都炸锅了,姬昌和伯邑考更是浑身瘫软,险些跌倒在地。
原来死的这人不是一般人,而是商王的叔叔,当朝少师,与所有人都很和善的“七窍玲珑心”——比干!
姬昌知道伯邑考这下惹了大祸,刚刚的谎言已经不攻自破,于是赶忙拉着伯邑考和雷震子就往外跑去。
可惜消息传的比他们跑的要快,三人还没到宫门口就被宫内侍卫前后夹击抓住了。
后来的事情王萧他们已经知道了,就没有让西伯侯再讲下去,毕竟后来的事情将是姬昌一生的噩梦!
至于为什么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处决伯邑考,商王自然是想给王萧几人看的!
其实当时宫殿之中已经安排了很多弓箭手和刀斧手,王萧他们几个当时若是敢有什么动作,商王不管他们是不是神仙,都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斩杀!
当然这个安排,不论是姬昌还是王萧等人都不会知道了。
“西伯侯,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王萧接过了话事权,林秀也很自然的退到了王萧的身后。
姬昌正处于悲痛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此刻的姬昌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哭得还是因为仇恨。
“几位上仙,方才我已经说了,造反已在计划之中,如今我儿死于商王之手,此仇我更是不能不报!实不相瞒,出发前我已交代过姬发和军师,若是我在朝歌有什么不测,他们立刻起兵伐商!”
王萧叹了口气,问道:
“西伯侯!你为什么要造反呢?据我所知,商王并不是个昏君,反而是少有的明主,他其实早知道你要造反,却没有伤害你,你又何必这么执迷不悟呢?”
姬昌诧异的看着王萧,这一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让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但此刻的姬昌早已经被仇恨遮住了理智,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他是明君?在有些人眼中可能是,但在我眼中他就不是!我西岐如今兵强马壮,凭什么还要年年给殷商进贡?我的儿子凭什么要留在朝歌做质子?殷商就是一个时时刻刻在我们身上吸血的蚊子!我能拍死它,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血去供养他!”
王萧理解姬昌,以姬昌的角度有这些想法完全可以理解,这也是为什么王萧觉得劝姬昌放弃造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战争最终苦的也是百姓啊!我知道你是个爱民如子的人,你忍心看到你的子民因为你的反叛而家破人亡吗?”
王萧不想放弃,尝试着利用百姓去劝服姬昌。
姬昌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为了我们的后代,我们愿意去牺牲!我相信我西岐的百姓都会支持我!我反的并不是商王,而是殷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国王,但他的儿子呢?他的子孙后代呢?如今殷商镇压东夷人消耗了大量军力,此消彼长,我西岐伐商必胜!现在不造反,以后恐怕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为了我们西岐的子孙后代,我必须赌上这一次!”
王萧听到姬昌的话,一时无言以对了。
姬昌错了吗?站在他的立场,他没错!
商王错了吗?身为一国之君,他也已经做的很好了!
就像自己记忆中的炎黄二帝,他们谁错了?他们不照样打了一仗吗?
蒋正武四人见王萧不说话了,明白这次劝说没戏了。
毕竟他们也觉得姬昌和商王在各自的立场,谁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国家的制度,错的是社会的对立,但谁又能改变这一切呢?
王萧沉默许久,叹了口气。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伯邑考死了以后,商王就允许姬昌回西岐了,代价是留下雷震子接替伯邑考做质子,即使姬昌和商王心里都清楚,雷震子这个质子对姬昌跟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雷震子有作为质子的意义!这是商王对姬昌的最后妥协,也是希望姬昌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可愤怒的姬昌还能去理解商王的苦心吗?
显然已经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