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穿越到这个未来时代时,已经想好启动虚假复制品‘黑龙与赤蛇’。”
“带来像2999年冬天,那样大的动静么?”
这句话雷里昂不带情绪说出来,听得躺椅上的魔神狄俄索托眼角跳动。
2999年冬天那场神圣灾难死了很多人类,由雷里昂与杰奈尔联手策划,甚至惊动旧世界的魔神之主。
“目前还不想太早毁灭这个世界,先将它搅和的天翻地覆吧。
万神之祖留给魔神的威胁没有死去之前,先让世界毁灭有什么用,只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还想看着人类,慢慢在痛苦中无力挣扎啊。”
狄俄索托嘴角勾起轻笑,想象人类为苦难绝望哀嚎的悲惨画面,不禁为此感到兴奋快乐。
“尊主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雷里昂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们用魔法创造出虚假的黑龙与赤蛇吧。”
倚靠躺椅的狄俄索托起身站起,高大魁梧的身影充塞侍立身后之人的视野。
肩膀转动角度的他,偏过脸,投以锐利目光。
处变不惊的雷里昂,能感觉到有锋刃落在脸上。
“你看可不可以?”
虽然话语含带礼貌性的征询意见,可是仍然掩饰不住从他身上飘散的狂傲气息。
自古王者孤高,地位尊贵的狄俄索托,不像是能坐下来好好谈话的商量者。
“可以。”
雷里昂没有多想,沉声答应。
得到回复的魔神满意笑笑,委以重任似的伸出手,拍了拍这位文质彬彬的男人肩膀。
“启动黑龙与赤蛇的地点在哪?”
雷里昂手搭胸前、弯腰欠身,没有去看狄俄索托威武高大的背影。
“遗忘都会禁忌区域。”
“地点只选在禁忌区域的话,复制品复活以后,行动恐怕会受到通天神柱阻碍。
黑龙与赤蛇越过神柱可能需要时间。
人类如果从门户进入禁忌区域进行猎杀,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哪怕是黑龙与赤蛇的复制品,也是破坏力惊人的存在,彻底毁掉通天神柱不成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一旦神柱倒塌,这个后果不堪设想,神又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狄俄索托转过身,凝盯始终颔首低眉的雷里昂。
“我不希望天上的神来插一脚。
依你之言,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地点不论是选在禁忌区域还是其他地方,复制品被杀都是必然吧?”
“先不说其他地方。神之一族,必然会出面解决禁忌区域的麻烦。”
雷里昂直起腰身,与面前的狄俄索托四目相对,轻笑道:“那么其他地方的威胁,又会是谁出面呢?”
狄俄索托嘴角弯起,露出满意微笑。
“黑龙与赤蛇的降生,看来不能只启动一个。”
“的确需要布置在多个区域。”雷里昂送上这句随声附和。
“就这么说定了。”
狄俄索托说罢,信步离开,也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在消失无踪之前抛下狠话。
“守护禁忌区域门户的老头子,我解决掉。禁忌区域第一个逆十字架的临世,就交给我吧。”
“有大尊主出面,必然事半功倍。”
阴郁寒冷神色,从雷里昂白蜡般的面容流露。
一股实质杀气从他周身飘散,夺走满园玫瑰花的新生,娇艳欲滴的红、白色化为青黑,枯萎成死物。
只有不远处促足雨中的杰奈尔·克利洛特图雅,清楚哥哥身体里翻涌着怎样的风暴。
那是刻骨的仇恨,来自对魔神之主和万神之祖的仇恨。
“我真是厌倦了,也已经恨透。”
喃喃低语声里,流露着无法言喻的悲哀情感。
听见这话的杰奈尔走近雷里昂,伸手环住他的腰,用脸颊贴近没有温度的冰冷后背。
“别难过啊,哥哥!”
男孩的声音沉重悲凉。一双被雨水淋湿的瞳眸,闪烁鲜红妖异的色彩。
“我们要把所有的悲伤难过都小心的隐藏起来,不让谁发现这份仇恨和怒火。
小心的隐藏起来……等待着有朝一日化为焚天烈焰,烧毁魔神与万神之祖的王座!”
杰奈尔的嘴唇微微发笑,这是残酷病态的笑意。
“要将诅咒克利洛特图雅家族的罪魁祸首,拉入和我们一样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雷里昂转过身,伸手抱起面前小小的杰奈尔,迈步离开坐落玫瑰园中心的凉亭,走向魔法幻化成型的城堡。
寒风携带细雨,吹拂兄弟俩一头闪耀金发。
风中还有红白色花瓣在飘舞,风雨和玫瑰交织缠绕,寂静又哀伤的笼罩天地间。
“狄俄索托对哥哥说了什么呢?”
略显稚气、童真的尾音随风消散。
雷里昂缄默一瞬,回应道:“启动黑龙与赤蛇的复制品。”
杰奈尔惊异,梦呓般呢喃道:“这样的话,就能逼出冷寂露面吧。”
他苍白透明的脸面无表情,赤眸里游离着没有焦距的空茫,虽然美艳华贵却是和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堕落死亡的气息,总是伴随这个男孩周身。
“我喝了那个女人的血了。”
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回味着诱人甘甜流入喉咙里的味道。
“有些不对劲,血里有泥土的气味。”
“泥土?”
雷里昂蹙眉,凝视杰奈尔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难以捉透。
“怎么啦?”
杰奈尔为哥哥突然紧绷的严肃脸,感到迷惑。
“你知道神之一族的仿生术么?”
“连神都能完美复制的奇诡秘术。”
大惊失色涌现随声附和的杰奈尔脸孔。
“你是说她……”
雷里昂的漠然不语,已经证实杰奈尔的猜想。
“原来神使早已经算计好了。”雷里昂苦笑。
兄弟俩来到城堡内部修建的小教堂,最为原始的黑暗中闪烁微弱烛火。
火光点燃黑暗面纱,却不足以驱散冬日般的寒冷。
宛如一潭死水的幽深寂静气息,慢慢在周围弥漫开来。
回荡虚空的脚步声,仿佛鬼魂在哀叹。
“还没有醒来。”杰奈尔通透的声音,飘荡褐色的铜屋顶。
“你太饥渴了。”
蹲下身检查白玫瑰身体状态的雷里昂,得出这种结论。
被说成太饥渴的男孩,发出“嗤”的一声冷笑。
地面的血污还没有干涸。白玫瑰受伤的身体依然在流血。
眼看着哥哥不顾脏污,伸手抱起蜷缩成一团的脆弱身躯,嫉妒和不屑神色笼罩杰奈尔眉梢眼角。
雷里昂带着白玫瑰离开黑暗之所,吩咐贴身侍女为她沐浴。
女孩们在她将死的身躯上涂抹复原伤口的膏药,为她穿上雪白华美的长裙。
她犹如一位死去的美丽新娘,是在沉眠中度过漫长光阴,还是睁眼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