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正殿前的大广场上参与朝会的官员正慢慢聚集,等待着殿门的开启。
这座大广场正是过年宴会的场地,也是朝会前以及下朝后官员们等候的地点。可平时密密麻麻挤满了官员的广场今天早上却显得颇有些冷清,官员们差不多刚刚覆盖了广场中心的大浮雕。
大广场的大理石地面中心,以皇宫的中轴线对称雕刻着象征着帝国的日月图样,一边是圆圆的太阳,一边是弯弯的半月。浮雕占据了整个广场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积。
日月相对之下,不算多的官员们也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边。
站在太阳那边的人数略多,按部门等级分批站好,皆闭目养神,静静地等待着朝会开始的是新政派团体;而站在月亮那边的人数很少,只有零星散漫的几个,同时还一个个带有喜色,时不时互相交头接耳几句的便是世家派了。
虽然正殿的大门还没有打开,但是今天的斗争已经在广场上开始了。
虽然人少,可世家派的官员们的声势却很大,他们故意大声讨论着罢朝造成的种种乱像,阴阳怪气地感叹工作的困难,好像罢朝的前因后果和他们没有关系一样,猫哭耗子般地慨叹着。
“王同年,听说了吗,长兴坊又闹事了,可惨了…”
“要是张管事没有休假该多好啊,没有他都做不了事,我这几天可闲死了…”
“部里的资金批不下来,这叫我怎么做事啊!荒废我大好才华啊…”
他们故作抱怨的言语和伪装的表情下,是深深的得意和兴奋。
这些做作的举动不断刺激着对面的新政派官员,定性好一点的尚且还能忍住,只是额上和双拳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定性差一些的年轻官员几乎忍不住就要张口反击,最后被新政派德高望重的张大人拦了下来。
“稍安勿躁!”张守秩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四个字以他老派沉稳的嗓音说出时还是安定下了青壮派躁动的心。
这种安抚只是暂时的,今天的朝会就是要吵架的,与其此时浪费情绪,不如到了御前再去爆发。
“早晚有你们这群蛀虫好看!”青壮派不少人这么想道。
世家的队伍中,崔章平悄悄地观察着这一切,看见新政派的青壮官员们被张守秩安抚下来后,他略作遗憾地摇了摇头。
世家的阴阳怪气也是有组织的,为的就是破坏新政派的节奏和气势。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倒是希望对手把气势在这个时候发泄掉一些,这样等到了日月帝面前,他能更加游刃有余地应对,只可惜张守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话虽如此,但没有得偿所愿影响也不大,毕竟在崔章平看来,今天的会议最终还是要讲现实形势的,而新政派最大的劣势、世家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形势。
“好了好了,都别说话了,排好队,殿前不要失仪失礼,没必要给人借口参你们一本。”
既然第一波算计没有成功,那么继续当阴阳人来激将也没有意义了。时候不早了,开门的时间已经不远,崔章平索性组织下属们也排好了队。
广场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一刻钟过后,随着代表朝会的钟声响起,“轰隆”声中,正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时辰已到,入殿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