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惊醒。
彭佩看着四周的景象,叹了一口气。
没有食物的腐烂气息,没有野猫野狗的尿骚,也没有朝着他打骂的年轻乞丐。
他起身。
与万顷黄沙之中
昨日,在与众人演讲完毕之后,他再次去往了死去侄子的位置。
却发现那个地方出现了一具棺材。他将侄子尸首放入,却发现棺材似乎多了一条锁链,连着他的身体。
仅仅出现了一瞬间。
但消失不见之后,却仍然带给他一种被牵住的感觉。
他并没有随身带个棺材的想法,因为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万分急迫,假如再带个棺材,会拖累很多事。
死了的人没有活着的人重要。
青山处处埋忠骨
马革何须裹尸还
好在,棺材被他埋入冥土中之后,他那种被牵着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埋入战场,是战死之人的荣幸
毕竟大多数人是直接暴尸在地面上的。
到了晚上,经过一天奔波的彭佩,随意的挑了一个地方。挖了一个三米深的坑,将自己的身体掩盖好,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达到等级上限六十柱的他,带着对第一日发生之事的疑惑,躺入了沙坑之中。
为何他会穿越?
那个棺材又是何物?
当时来不及思考,有时间了之后,得要留给大脑,不然会像二姐说的一样,大脑生锈了。
他所在之地是原极北之国,现如今公会[傲世之盾]的边界沙漠。
目标:[傲世之盾]公会长,瓦尔纳·冯·弗立契。
他千里走单骑,单身一人,欲入万军之中取敌将之首级。
所以他前脚刚惊醒,后脚便弹射而起,速度如同奔雷,卷起一阵沙尘,奔涌的气浪裹挟着沙里的一些生物向着远方褪去。
一如离弦之箭,飞上了[傲世之盾]的城墙。
这里是外来者的根据地,也是这里的第一战,开启了安平历纪年。
黎民的苦难也是从这一战开始。
如今的城内,众多人影走来走去。城内和城外好似两个世界,明明城内人影纷纷,市集嘈杂。
而就一墙之隔,城外的世界哀声一片。行尸走肉,孤魂野鬼,都被隔在了这一方小世界之外。
城内的灯火,无法温暖荒漠寒凉的夜晚。
“喂,小兄弟,我第一次来这个小世界,你知道入公会怎么走吗?”
一个满是胡茬的中年男子,自来熟的拍了拍彭佩的肩膀。
彭佩扫了他一眼。
弱,但是不对劲。
实力只有十柱左右,但是在上下浮动,似乎是身怀异宝。
是否只是来问路的,那就不知道了。
彭佩没有声张,轻轻的点头,指向了城中心,那个带有大盾标志的最高的建筑物。
而那个中年男子点头,小声询问道:“小兄弟,你入公会了吗?
这个小世界我刚来,
听我那些朋友说这里的土著反抗好像很顽强。
不少人都栽了,明明只是当个游戏的来着,现在一个个戾气都重的很,对这些土著痛恨的很。”
说罢他摇摇头。
“游戏就只是游戏而已,这些人也太较真了...
这游戏我本来只是买给我女儿玩的,看她有点沉迷。现在进来看看,似乎...
不太适合小女生。”
彭佩冷漠的看着这个中年男子,心中的冷意近似要喷涌而出。
他们,居然把种族入侵当做游戏?
不管他们是否是被利用的。
只能杀。
只有杀死,才是对待敌人的最正确的态度。
这个中年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彭佩充满杀气的眼神,没有离去。反而有些扭捏的看着他,小心询问道:
“你可以带我去一下公会吗?我老了,有些跟不上时代,想跟着女儿学学玩游戏,可女儿说我玩的不好,不和我玩。”
“假如我可以加入这个公会,升级就快了,女儿估计也会跟我玩玩了。”
彭佩沉默,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不太适合小女生吗?”
“哈哈...可也要她听我啊,不瞒你说,那小姑娘我一个人带大。现在叛逆的很,我也想了解她喜欢点什么,好和她沟通沟通。”
彭佩点点头。
转身带着有些憨气的中年男子走向公会。
在距离公会还剩百米的距离,二者没有言语。中年男子赫然暴起,巷子街角蹦出近三十来位,均是四五十柱的强者。
拳客,枪武者,近战法师,离火术士,咒火术士等等。
无一例外,都是中年人。
“抱歉。”这些中年人脸上带着慈祥而又充满歉意的笑容。
这只是好听一点的说法罢了。
他们的笑容疯癫而又迷茫。
“对不起,小兄弟。”
那个中年人看着彭佩英俊的脸,真诚的注视着彭佩阴翳的双眼。
“你是土著,对吧?”
“你的情绪太激动了,其实你在进城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的强大。
虽然你有意收敛,但是若有若无的危险感,同层次的人还是会有感觉的。
刚刚我感受到了,你很想杀了我,你在隐忍。”
“其实我也是”
他开始癫狂,眼中流出血泪。
“我已经三十年没有见过我女儿了,她其实才出生,我就进来了。”
“我在祖地杀了人犯了罪,
我想出去,可括土局那帮混账,说我们至少要杀死一个满级土著,才能释放。”
“我们都是被逼无奈,
真的。”
彭佩点点头,杀意不再隐藏。
他轻声道:“我理解,瓦尔纳·冯·弗立契”
对面的中年男人没有意外,反而很高兴。
今天,他应该可以回去了。
随即,他六十柱的等级显露无疑。
看着不再遮掩的中年男子,彭佩笑了,配上他的脸,显得疯狂而又残忍。
他没有言语,而是在心里默默念叨。
今天杀你,祭奠我曾经被你杀了的二姐与那些被你杀死的人民。
今天杀你,亦是保护我的二姐与那些人们不再次被杀。
他没打算用全力,对付这些家伙,他们还不配。今天他来[傲世之盾],一是为了报仇,二是为了发泄。
如果用全力赢得太快,那就没意思了。
暗暗计算了该用的手段,他伸展了一下身体。
随后,他弹射而出,拳头上反射出的银光摄人心魂。
他没有直接莽上去,而是潜入阴影之中。
在墙角,在树荫,在公会大楼的影子下。带着危险,众人不由自主的起了鸡皮疙瘩。
“是刺客?我看他的拳头,本来还以为是拳客呢。”
“不,没那么简单,应该是多职业。”
“土著有这么厉害?居然还有副阶?”
而瓦尔纳·冯·弗立契没有言语,多年来的战斗经验早就使他能够的冷静的思考问题。
无论什么职业,都有长处与短板,也有克制与弱化。
而盾兵,就是克制刺客的。
但他看到彭佩是刺客的时候,脸色变得愈发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