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如记忆中,那么迷人好看,五官线条相当立体,身形修长,像是漫画家笔下的人物,一笔一划,都深刻动人。
那长长的眼睫和微扬的眼尾,为他添了分神秘,端正的鼻梁和抿直的方唇,像是他刚正的个性,身上那沉稳的气质搭上笔挺的西装,衬出他的英气。
“回家。”他嗓音甚沉,命令式的口吻。
何心心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拿着钥匙,说:“学长,你的车钥匙。”
“你开。”他睐了她一眼,弯身提起她脚边的化妆箱。
“那个……你……”她看着他提起他送她的化妆箱,心一跳,紧张到出口的话还不及问完,便伸手去抢,但已来不及。
她看着他的面庞,揣想着他看见化妆箱会有什么反应。
那是一次两人去逛百货公司时,他见她喜欢,遂买下送她的。一直使用它,是因为那是她对他断不了的思念,现在让他发现她还在用这个化妆箱,他会怎么想她呢?
片刻,她得到结论是--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认为他忘了那是他买的,他的钥匙上还留着她的物品,他分明知道那是他们曾经共有的回忆,那么,他现在到底想做什么?
“我喝了一杯红酒,不开车,所以你开。”叶刚提着化妆箱,没什么表情地往对街走去。
何心心僵住。待看见他已走到马路中央时,她才看了看来车,小跑步地追了上去。“学长--”她唤着他。
她知道他偶尔和客户见面,或是事务所赢了什么大案子时,会喝上一点,她也知道他一旦喝了酒,哪怕是只有一口,就坚决不开车。所以他现在的意思,是要她开车送他回去?为什么?他的反应不在她预料中,她摸不着头绪。
“学长,这是你的钥匙。”她急急追上,在他身侧止步。“还有,那个是我的化妆箱。”她佯装不懂他的意思,开口要换回各自的东西,然后各自回家。
“我当然知道是你的,我还知道这是我买的,如果不是你的,我又何必提着它回家!”他语声略提,蹙着眉宇看着她。
被他的语气和薄怒的脸孔吓到,她圆睁大眼,看着他。
“开车门。”见她没有动作,他眯着长眸,扬声道:“太久没碰这台车,忘了怎么开车门了吗?”
他不大却冷凉的嗓音刺痛了她,她闭了闭眼后,拿着钥匙开了车门。
怎么可能忘了怎么开他的车门?他们一度是半同居状态,他的车被她使用过不下数百次。
“进去。”见车门一开,叶刚冷冷交代后,绕到另一端,坐进副驾驶座。
她应该趁这机会转身逃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提不起勇气,两条腿有意识似的,在她迟疑片刻后,还是跨进了驾驶座。
“我以为你会逃走。”发动引擎时,她听见他这么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踩了油门。
他本就内敛,心思细密,但不曾对她有过如此让她不知所措的言行。但现在,他却让她感觉到了他的深沉。
她的离开,究竟把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当年离开,她下定决心不要再有往来,是她对不起他,所以甘愿让他仇恨一辈子。但自己唯一的妹妹偏是他的大学学妹,后来他的弟弟还恋上了她的妹妹,这样的关系,要她如何和他断得干净?
她即使不问,妹妹也会把他的一切说给她听。于是,她间接知道他这两年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不是待在事务所就是跑法院;他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没有新对象。
他把自己弄得那么忙碌,那么孤单,为了什么?
转动方向盘,她熟悉地在街道间穿梭,直到车子转入他住的公富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拉起手煞车时,她自嘲地在心底笑了声。
最终,还是又和他碰在一起了,那么她离开两年的用意在哪里?在哪里?!
她连他住的地方,哪条路该左转,哪条街该右转,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自己都骗不了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想念他,现在这样的她,要如何面对他?叶刚提着她的化妆箱,没什么表情地步出车子,往电梯走去。
她上了防盗锁,追上一脚已跨入电梯的他。“学长,我已经把你送回来了,能不能请你把那个化妆箱还我,我明天还要工作,要早--”
“上楼。”他打断她的话,制止了她的妄想。踏进电梯,见她还没跟上来,他转过面庞冷睇着门外的她。“进来。”
见他手压看开门键,一副她不上楼他就誓不甘休的姿态,她轻叹了声,认命地踏入电梯。
一进到他住处,灯光大亮时,她愣了两秒--他脱了外套,交给她。
这是以往的习惯,不论是一起进门,或是她在家里等他,他一进门定是脱去西装外套,交给她,她再挂上衣帽架。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他的外套,她将外套挂上衣帽架时,注意到一旁粉红色的三门鞋柜。这也是她的东西,他仍然留着……他身边到底还留着多少属于她的物品?他不需要这样的,他到底在折磨谁?
叶刚转身将大门关上,门锁声音一落,她又是心头一跳。其实,他并非真要她送他回来,他的目的是她吧?!他想做什么?
他回身时,就见她微微惶恐地看着他。“你害怕?”他上前一步,俯视她。
何心心摇摇头。就算他开口吼她,甚至出手打她,那也是她活该,她没什么好怕的。她怕的是,现在这么一纠缠下去,他们这段根本不会有结果的感情,要如何收拾?她难道要再逃一次?
叶刚笑了声,笑意冷凉。“我想也是,你都有勇气一声不响离开了,连家人也没有办法掌控你,这样的你,还会怕什么?”
“学长……”他温柔不复见的面庞,让她心酸。
“在国外念了什么?”他漠视她愧疚的表情。
她愣了下,回道:“时尚行销。”
“在哪一国念?”他平声问。
“意大利。”
“什么学校?”他沉着五官,目光不离她。
“我去念短期进修班,平时跟一位当地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学实际经猃,从助理做起。”当年急着走,拜托一位大学时期很照顾她的教授给她意见,最后教授介绍了他在国外留学认识的同学,一个在当地已相当知名的设计师,教授要她跟他的名设计师同学好好学习,并在短期进修班就读。
他冷笑之后,讽声道:“从助理做起?不会太委屈你吗?”
何心心面色微微一变,淡淡解释道:“不会,到不一样的地方,跟不同的人学习,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她当然听出他的嘲弄。
她离开台湾前,自己有家小店,用网拍卖自己设计的衣服。放弃了那家店,跑到国外从助理做起,不管谁听了,都会觉得她无聊吧?!
“不想再继续留在那边学习?”问题一个接一个,他将律师身份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摇头。“这样就好,在国外什么都要钱,我之前的存款花得差不多了。”
“回来多久了?”
“大概半年。”
“回去看过家人吗?”
她迟疑了一下,才答:“有,回老家看过我爸妈。”
“哦?想不到你还算孝顺,没忘了父母。”他黑眸一眯,真想看清她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不过……我就没这么幸运了,如果不是今天这么巧遇上你,你也没打算跟我联络是吧?!”
何心心垂下眼,没说话。
“现在住哪里?”他黑眸紧盯她不放。
她考虑了几秒钟,念出一串地址。
“在哪里上班?还有上班地点?”他眼半眯,像在斟酌着什么。
“我自己开了工作室,做一些设计的工作。”想了想,又补充:“一楼是工作室,楼上是我住的地方。”
叶刚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瞅着她,须臾,他淡声道:“搬回来这边住。”
闻言,她诧然不已。“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皱着眉头问。
“为什么要搬过来这里?”她从未想过,他会提出这种要求。
“这也是你家不是吗?”他眼神凌厉地看着她。
她低下脸蛋,无法直视他的注目。那确实是她说过的话,她曾经说,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
“可是、可是--”她忽然仰起脸蛋看他。“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怎么会不一样?”他绷着五官,神情渐转冷肃。“喔,对,我差点忘了,两年半前,你一声不响就离开,这两年半间,你也未曾联络,是这个原因让你不敢再把这里当成你家了?”
“我……”她不是不敢,她是没资格。
“那你当初就不该不告而别!”他厉声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她吓了一跳,低看脸蛋猛道歉。她知道他会大声说话,但她没见识过,因为听说只有在法庭对质时,他才会这么凶。
见她受了惊吓,他心头一阵痛,闭眼敛去怒意后,他缓缓睁眸,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还爱我吗?”他暂抛自尊,低柔的嗓音有着热切的渴盼。
爱他吗?她怔住,好半响之后,才抬起泛着伤痛的眼眸。
她看着他,了头。“不爱。”语声轻得像棉花。
说不爱,也许就能断了彼此的念头,踏出这扇门之后,他就会彻底忘了她,不再留恋。
叶刚震了下。不爱吗?原来自己这些日子的等待就像笑话,一片真心换来她一句不爱。但他能怨怪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当初接近他的目的,但他真诚以为,他用他的爱感动了她,以为她后来是爱他的。
原来,那全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学长想知道的都问完了吗?今天忙了一整天,感觉好累,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了。”见他曈孔被忧伤覆上,她眨开目光,刻意轻松地问。
“那……我走了。”见他不回应,她越过他,试图离开这满是两人过往回忆的屋子。再多待一秒,她就想起愈多,也会愈难离开。
在经过他身侧时,手臂蓦地被用力拽住,她惊呼了声,唇已被含在他嘴里。
叶刚吻住她,用力啃咬她的唇,当她察觉他此刻的行为时,试图别开脸,躲开他覆上来的气息,但他长指捏住她下颚,不让她移开面容。
口鼻尽是他那令她想念的气味,她有些迷乱,仅管如此,她不放弃挣扎,双手抵在他胸前,反抗着他,他一恼,温舌强行撬开她齿关,深深探入。
他执意缠住她的舌,硬是要掠夺她的气息,连她趁机咬了下他的唇,他也不在意,哼都没哼一声。现在就算被她咬破皮也不要紧了,他就是要这样用力地占有,吮入她的唾沫和自己的血液,才能慰藉他累累的伤。
以痛,止痛;以伤,疗伤。
她折磨他,她也别想好过,这是她欠他的。
爱有多深,相对的情绪就会有多深,两年多来,他在爱她、恨她的生活中,让思念与日俱增,他累积的种种情绪无处发泄,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他岂会如此简单放她走?
他舔着、啃咬着,鼻息逐渐浓重,他大掌抚上她胸前饱满,放肆地揉 捏着,就算她痛着,他也要这么用力地揉着。他要她知道,他恨她,恨到不惜弄痛她,让她也尝尝痛的滋味。
他摸到了她身侧的礼服拉链,“刷”地一声,将之用力拉下。他双手再覆上她裸肩,往两侧分别一推,两条细细的肩带滑落,她身上的小礼服随即落下,躺在冰凉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