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号名叫蓟小川的选手是个俊美无双的柔弱少年,与在场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对比明显,因此他甫一上台,便惊得台上台下都鸦雀无声。
少年上台后有些局促不安,他拘谨地朝考官行了礼后,取了一根测试用的木棍拿在手里。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连做几个深呼吸,快步走到考核台边沿处,然后他猛地举起木棍狠狠朝石台的棱边砸去。
嘎巴一声脆响,木棍被砸为两段,其中一段掉落至台下。
“十五号入选。”臻宁随即宣布道。
“啊?这也算?”众人在错愕之后纷纷议论起来,“不是用手或脚砸断吗?用石台磕开的也算?”
虽被宣布入选,但蓟小川仍站在考核台中间没有离开,听见台下的议论声后,他扭头看向臻宁,显然担心结果会被改判。
“肃静!”臻宁威严低沉的声音传遍全场,见无人再敢喧哗,他才继续说道,“我刚才说过,我派需要的是能将力量转为战力的弟子,十五号借用石台边缘来砸断木棍也算是合理运用力量,所以他可以入选。”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做啊?”
“对啊!那我们这些被淘汰的是不是可以重新考一次?”
台下还未考核的和已经淘汰的选手质疑声越来越大。
“之前淘汰的只能怪你没脑子!”臻宁冷声回道,“接下来考核的人员也可以使用这招,但我好心提醒你们几句:一,这只是第一关的比赛,这关入选不代表下一关也能入选;二,几场考核下来全部优秀者可以进入内门,勉强过关者要留在外门先做杂役……”
众人一听此言不再质疑比赛的公平性了,全部安分起来,甚至有等着看蓟小川下一场好戏的。
臻宁看了蓟小川一眼,冷声道:“还不去入选区域?”
蓟小川忙点头致谢,朝入选区域跑去。之前几位入选者大多白他一眼,稍稍与他分开些距离。
选拔继续进行,一个时辰后,共选拔出六十三人,淘汰的被全部清走。
第二轮选拔开始,所有人都站在考核台上蹲马步。
“姿势不规范者,淘汰!时间不到一个时辰者,淘汰!故意骚扰别人者,淘汰!借助法术法器者,淘汰!”臻宁一边仔细检查考生的情况,一边宣读入选条件。
当他检查到蓟小川时,故意多留意了一下,本以为第一轮被他钻了漏洞,第二轮他又会耍什么小聪明,没想到他这次反倒乖巧起来,规规矩矩地蹲着马步。
一炷香后,有考生开始左摇右晃,明显快坚持不住。
“练功修行,光有力气不行,还要有大毅力!”臻宁一直在场中走来走去,防范着任何一种作弊可能,“修法术者,可借符阵之力;修兵刃者,可借兵刃之利;修医药者,可借草药之能;修器乐者,可借声乐之响;唯修体术者,无外力可借,只能靠自己日夜苦修,千锤百炼!”
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人倒下,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倒下,等到满一个时辰后,留在场中的仅剩三十人。
臻宁没有喊停,场上之人仍继续蹲着马步,似乎都想以最好的成绩成为内门弟子。蓟小川也在坚持者的队伍里,他不仅满头是汗,还一脸苍白,仿佛随时都能昏厥过去。
这样一个柔弱少年,此时表现得倒很有血性,让臻宁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一眼。
又有人陆续倒下,但这一次却没有被驱离出场地,而是由执法弟子带往休息处。直到两个时辰后,还在蹲马步的仅剩下两人,一个是四号应延平,一个是十五号蓟小川。
应延平扭头看了蓟小川一眼,回过头继续咬牙坚持着。蓟小川则眼神迷离,双手和双腿不停发抖,已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臻宁看了蓟小川一眼,心说:若是他直接昏死过去,那接下来的考核就参加不了了,反正眼下他二人也已分出了胜负……
“本轮考核结束!”臻宁高声宣布。
他话音将落,蓟小川便一头栽倒在地,执法弟子立即过去将他搀扶起来,扶到休息处给他喂了几口水,总算是没让他昏死过去。
“第三轮的考核内容是——挨打!若想与人交手,必先不怕挨打!松岩派不收孬种,怕挨打的速速离开!怕死的也最好赶紧走,因为这一轮,”臻宁冷冷地扫视一圈,“你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三十名选手面面相觑,虽有些担忧,但又怕被忽悠,谁都不敢先开口说放弃。
“这一轮不必按顺序来,”臻宁继续宣布录取规则,“谁敢挑战就站到台中央来,挨上一拳而不死者即为入选;若时间结束后,仍未上前挑战者,视为弃权;时间为一炷香,选拔现在开始!”
“我先来!”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应延平,众人皆惊叹他的胆魄和实力,明明比其他选手多站了一个时辰的马步,还没休息多久就要第一个上场,着实令人佩服。
应延平站到考核台中央后,臻宁缓步走至他面前,认真问道:“这场考试由我亲自出手,你确定你要考吗?”
臻宁亲自出手?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臻宁可是真传弟子,据闻其修为已经达到八重境巅峰了,他的一拳,谁人受得了?
应延平冲臻宁拱手施礼道:“应某一直憧憬松岩派,今日就算死在考核台上,也绝不弃权!”
休息区旁观的人中发出议论声——
“没想到这姓应的真是条汉子!”陈二牛由衷赞道。
“嘁!”王树山立即不屑地反驳道,“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臻宁是高阶修士,不会动用真正的实力来考验我们的,不然在场诸位都得去见阎王!”
“可他第二轮坚持得最久,第三轮又第一个上去……”陈二牛还是想坚持己见。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是练家子,虽不是修士,但也比你我这种平常人厉害多了!”王树山一语道破。
“既然如此,那他若是挨不过这一拳,我们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陈二牛看向考核台,满面担忧之色。
“待会儿他伤得到底重不重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王树山意味深长地说道。
考核台中央,臻宁见应延平没有退却的意思,点点头,后退一步,说:“准备好了吗?”
应延平双脚微分,双膝微屈,沉肩收肘,气沉丹田,“来吧!”
臻宁瞬间出手,一拳朝应延平腹部击去。应延平挨了这一拳后,瞬间倒飞出去,然后落到地上。他捂着腹部慢慢爬了起来,忍着痛问道:“就这一拳吗?”
这时一个执法弟子走过来对他说:“你被录取了,跟我到这边来!”
执法弟子将他领到另一边的休息区域,以防他和还未上场的选手交流。
臻宁回身朝第二轮入选的人看去,等着下一人上场。
“我来!”陈二牛从休息区走了出来。
臻宁打了陈二牛一拳后,陈二牛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并高声说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他这句话与考试透题差不多,令其他选手纷纷心里有了底。臻宁看他一眼,并未责怪。
陆陆续续有人上场,虽然多少都受些内伤,但都挨过来了,成功入选。
等到一名叫做孙小冬的选手被臻宁打了一拳后,顿时口吐鲜血,然后躺在地上不再动弹。执法弟子上前查看后,朝臻宁禀报:“臻师兄,此人已死。”
“拖下去吧,待会找个地方埋了。”臻宁淡淡回了一句。
“是!”执法弟子立即将孙小冬的尸体拖出考核台。
孙小冬的死给剩下的选手带来很大压力,一时间大家都在犹豫要不要弃权。
“还有人要上来吗?”臻宁高声问道。
他这一问,更让剩下的人有些害怕,前面挺过去的那几人明显属于底子好身体好的那一种,从第一轮开始就是佼佼者,而像孙小冬那种普普通通的,上去以后肯定凶多吉少。
“我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坐在休息区角落里的蓟小川此时站了起来。他虽然休息了一会儿,可脸色依然苍白,走起路来脚步都是虚浮的。众人皆暗自摇头,觉得他太不自量力。
蓟小川缓缓走到考核台中央后,臻宁上下打量他一眼,认真问道:“你确定?”
“确定!”蓟小川用力点头。
“好,我要开始了。”
蓟小川微微屈膝,将重心下移,全神贯注地等着这一拳。
臻宁忽然出手,力道和之前出过的拳不差分毫,完全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唔!”蓟小川闷哼一声,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飞出去,然后重重摔在台下的泥土里。“噗!”他躺在地上还没等爬起来便忍不住偏头吐出一口鲜血,肩头的衣衫瞬间被鲜血染红。
臻宁走到台边,朝下望着他冷声说道:“被打下台者,需爬上来方能入选。”
蓟小川听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捂着伤处跌跌撞撞地朝考核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