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慕容霄道,“你怕什么呢,这件事总要有个人倒霉,不是你就是凌贵妃,我觉得还是你倒霉比较好,因为贵妃从无害人的心,你却很下得了手。”

萧贤妃喉咙里干巴巴的,她吞咽了几下口水,“陛下,陛下…臣妾,臣妾冤枉,臣妾没有想要陷害贵妃娘娘,陛下,您不能胡乱给臣妾定罪!”

慕容霄无趣了,“敢做不敢当,胡蔚,上证据,让萧贤妃看明白些。”

一样样证据给萧贤妃过目,她彻底瘫了,哭求道,“陛下,陛下,我是二皇子生母,请陛下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

“有你这种母妃难道是他的荣幸吗?我来猜猜,你为什么要对凌贵妃下手,凌贵妃明明都没有孩子,她没妨碍你吧?你是不是觉得凌贵妃属意大皇子,对你和你的孩子造成了威胁?”慕容霄清清淡淡道。

接着他又道,“于是一切阻碍你成为太后的人就都是你的敌人,现在是凌贵妃,将来弄不好就是我了,毕竟我不死,你也当不了太后。”

萧贤妃瞪大眼睛看着慕容霄,犹如看一个魔鬼,这是她内心最隐秘的秘密,却被慕容霄轻描淡写全揭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在慕容霄面前不是赤/裸,而是连皮肉骨血都被剔干净了。

慕容霄轻笑了一声道,“你怕是不知道,大皇子我原本就想给贵妃照顾的,只她不愿意,她么,懒得很,我就只能另找个人照顾大皇子了。”

萧贤妃脸上居然是疑惑和不信,因她实在想不通凌霜的行为。

慕容霄道,“看,你都无法理解……算了,给你个选择,你是想顶着偷情的名头被我赐死呢,还是自己病逝。”

萧贤妃如坠冰窟,明明大殿一点都不冷,她却抖的止也止不住,“我,我……病逝……病……还请陛下善待我儿,他也是你的孩子。”

慕容霄淡淡道,“郭氏,吕氏的孩子现在也都好端端的,二皇子当然也是我的孩子,你下去吧,半个月后给你发丧。”

萧贤妃是被人架下去的,她已经完全走不动了。

至于那个侍卫,情妹妹当然是同名同姓了,后来知道重了萧贤妃的名讳,还改了名,很快就和侍卫成了亲。

萧贤妃病重的消息也一并传了出去。

袁妃和庄妃都冷笑了一声。

凌霜后来也知道了,她只能叹息一声,她不可能替萧贤妃求情,只是觉得有些悲凉,二皇子又不是没机会,即便当不了皇帝,将来也是王爷,她一个有子的妃嫔无论如何过得也不会太差,想来想去还是贪念作祟。

凌霜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的以后,如果她比慕容霄走得早,那没什么可担心的,她肯定生活顺遂,如果慕容霄比她走的早,作为贵妃,她也不会潦倒落魄生活无依。

宫里目前三位皇子,大皇子没了亲娘,萧贤妃已经落败,慕容霄告诉凌霜,萧贤妃将病重不治,那么二皇子很快就要没娘了。

而大皇子的养母和三皇子的母妃与凌霜都无矛盾,关系甚至还算不错,应该不存在孩子一上台就把她灭了的事。

她一个对谁都没威胁的后妃又不碍着谁,平安生活基本无虞。

其实凌霜心里更清楚,她依靠慕容霄更多。

白泽看着图形波动,终于放了心,放在没有凌霜的时间线,慕容霄会把萧家一并杀光,现在他只是动了萧贤妃一个人,还做了掩饰,是个正常皇帝的举动了。

萧贤妃病逝后,二皇子成了没娘的孩子,慕容霄也不试探凌霜了,凌霜也没半点要养二皇子的意思。

不等袁妃心动,慕容霄问庄妃可愿接手,庄妃看着慕容霄,“陛下为何不给贵妃?”

慕容霄道,“贵妃不喜欢孩子。”

庄妃,“……”

你怕不是在胡说八道。

慕容霄道,“你要不要。”

庄妃深吸一口气,“臣妾愿意!”

有个孩子,深宫也不会那么寂寞了。

袁妃知道后愣了一会儿,然后苦笑,以前她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行,现在才知道,她什么都不是,当年母亲让她抱养公主,她却想要个皇子,最后什么都没捞到。

后来她才明白,慕容霄对有家族支持的后妃十分警惕,无论如何都不会把皇子交到她手里,这次把二皇子交给庄妃,也是因为庄妃是个孤家寡人,皇帝更放心罢了,只是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

袁妃嘲讽似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慕容霄。

这天慕容霄问凌霜,“给你晋封好不好?”

凌霜警惕的看着他,“我已经是贵妃了,你想给我提升到什么位置?我不当皇后啊。”

慕容霄无奈道,“为什么啊?”一个不想当皇后的妃子你不正常!

凌霜道,“我不管宫务啊。”

吃力不讨好的活,她是懒觉不香还是好日子到头了,去管宫务,还要接待外命妇,她就是一条咸鱼,白泽的保证就像护身符,凌霜胆子肥了不少,也有些胡搅蛮缠了。

慕容霄鼻子里喷气,“皇贵妃,外命妇你还是要见得!”

凌霜看慕容霄沉了脸,只能嘟着嘴道,“好吧”。

不过慕容霄不抽就不是他了,他安排的还是晋皇后的仪式,凌霜用的都是皇后的礼服和仪仗,慕容霄还让人全程瞒着她,没人提醒,凌霜这个二愣子压根不知道她的礼服是皇后的凤袍。

只是当她看到大红色底色明黄刺绣的华丽精美凤袍时觉得奇怪,于是问了出来,过来教她晋封礼仪的嬷嬷面不改色道,“皇贵妃等同副后,礼服颜色和一应仪仗全都参照皇后而来,只是减少一些罢了。”

凌霜就释然了。

彩云和彩霞死死低着头,就怕露陷,她们知道主子于礼仪上其实颇为粗疏,但是连凤袍都认不出,这还是让她们十分无语。

等到一整天庄严笼罩的典礼结束,凌霜让人揉着僵硬的脖子缓解酸胀,还道,“皇贵妃的仪式都这么隆重,皇后的仪式怎么撑的下来,我这头冠怕不得二十斤重,皇后的要三四十斤吧,没个好脖子还真不行。”

慕容霄忍笑忍的分外辛苦,等两人上了龙床,宫人们退下,过了一会儿,大家就听到凌娘娘尖声大叫,“你骗我!”

接着陛下又开始叫,“哎哎哎,你轻点,你别拧我呀……”

大家默默再后退两步,主子们的话我们听不到。

慕容霄晚年时有人献丹药,言长生,凌霜大怒,直接下令把人打死了,慕容霄无奈道,“我又不信!”

凌霜眼一瞪,“你不信这丹药如何到了你面前?还长生,那他怎么就被我打死了,我就不信他自己不吃,既吃了,又死了,还长生个屁,不过想从你手里谋富贵权利罢了,下三滥的玩意!也不知道那药是拿什么腌臜东西做的,你吃啊,吃了拉肚子就笑死我了!”

慕容霄摸着鼻子不敢开口,那药也就扔了,此后再无方士敢进这种药。

大臣们得知后纷纷称赞凌霜为贤后,太子都松了口气,感念凌霜的很,他也劝父皇,可他不敢。

慕容霄在位五十三年后禅位给大皇子,他和凌霜晚年居于行宫和苑,凌霜八十九岁无疾而终,临终前凌霜神志清醒,她突然对慕容霄道,“慕容霄,我要是告诉你,我这辈子从未爱过你,你会怎么样?”

已经是鸡皮鹤发的老太太一枚了,凌霜早不怕慕容霄赐死她了,她就是好奇。

慕容霄握着她的手,淡淡道,“不爱就不爱了,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慕我的心里哪个不盼着我早点翘辫子,你不爱我又能如何,不还是陪着我过了一辈子,你又无处可去。”

两人相伴多年,彼此都熟悉对方所有的行为,知晓所有的爱好,粗俗点就是你抬一抬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此刻还来计较爱不爱已经没了意义。

凌霜笑了,“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猪蹄子!”她含笑而逝。

慕容霄亲自给凌霜置办陪葬品,除了那些规制上的,他还让工匠用金玉珠宝做了很多惟妙惟肖的菜蔬果品,还用绝顶好木料雕刻了好些凌霜喜欢的吃食,有一碗猪蹄还是慕容霄亲自动手雕刻的。

他的女人一辈子其实只喜欢吃,那么这些陪葬品她肯定喜欢,置办好凌霜的葬礼,慕容溘然长逝,追随凌霜于地下。

已经登基的太子接到父皇最后一份诏书,大体意思就是皇家陵墓他的身边只能有凌霜,旁人不许陪葬,不管是太子的生母还是养母,都不行,如果太子在他死后提了生母养母的位份,然后想要葬在他身边,他做鬼也不会放过太子,诏书还递到了内阁手里。

大臣们觉得慕容霄一如既往的抽风,不过这些事也不是大事。

新帝问过养母想不想将来陪葬在慕容霄身边,已经老态龙钟的养母杜太后瞪圆了眼睛,“我不要,皇帝是好心,可我宁愿葬在妃陵,就是你的生母怕也不愿跟着先帝!皇帝啊,先帝已经说了除了凌后不想有人陪他,你也不能抗旨,何况没有凌娘娘当年仗义执言,你也当不上皇帝,做人还是要讲良心的!”

当年慕容霄有三个皇子,情况都差不多,立谁当太子都一样,朝臣们也吵闹过,慕容霄问凌霜,凌霜打着哈欠,“不是说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么,或者你心里想谁就是谁喽,反正也不会立我。”

慕容霄无奈的看着凌霜,一个脑瓜崩过去,“胡说八道!”

不过就此定下,大皇子上位。

大皇子其实也就是一问,他当然不敢背着不孝的名头无视慕容霄的遗诏,要不然他会被骂上千年,史书肯定会记上一笔。

所以慕容霄偌大的陵寝里只有他和凌霜两人。

在那个办公室里,白泽看着数据反馈,她满意的笑了,把完成信息发出去,然后伸了个懒腰。

这时候狰火烧火燎的窜过来,“救急!帮帮我白泽,这个世界我的补丁老是打不好,他么的关键人物总是死了又死,放银行保险库都保护不了他!再完成不了,我又要扣业绩了!拜托拜托!”

白泽皱眉,“我好容易空闲下来,还想度个假呢。”

狰顿时许下好多报酬,白泽无奈道,“拿来我看看。”

狰感激涕零,很快把一个不停闪着红光的世界推送到白泽面前,白泽看了一下,呵了一声,开始在自己的键盘上噼里啪啦打起了字。

第82章 第三界一

周若男把一份游戏测评报告用邮件发给公司, 然后站起来去厨房煮了一碗面,加了香菇牛肉酱,还煎了一块鸡排, 然后捧着碗回到电脑前。

她独居一个四十平左右的房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中装修简单利落, 还是冷色系,如果不知道是个女孩子的房间, 单看屋内布置, 会以为是个男孩的房间。

周若男一头短发,眉眼冷峻, 她正大口吃着面,汤汁不小心飞溅了出来,对于溅到自己衣服上的汤汁她丝毫不在意, 但对于溅到一张相框上的汤汁她就很重视。

她赶紧抽了湿巾把相框擦的干干净净, 相框里是她和一个年轻男孩的合影,两人头靠头很亲密, 男孩似乎不太习惯身上的西装, 整个身体有些僵硬,不过还是留下了灿烂的笑容。

周若男的拇指轻轻在男孩脸上抚过去,低声道, “小涛, 姐姐现在能养活自己了,要是你也在,我也能养你,给你买房,给你娶媳妇……你为什么走的这么早呢……”

周若男两岁时父亲意外没了, 母亲和她被奶奶赶走,说她们娘俩是丧门星克死了父亲,母亲只能带着周若男回娘家。

其实是叔叔伯伯想要周若男父亲盖的房子和名下的地,周母懦弱,不会争取,就被赶走了。

周母老是唠叨为什么周若男不是个男孩,她要是个男孩,婆婆就不会赶走她们,她也就不用回娘家受白眼,于是给她给女儿改名为周若男,懵懂的周若男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被赶回娘家带着孩子的寡妇,也不是不好嫁,很快周母就带着女儿改嫁了,还嫁去了县城。

继父是跑长途运输的司机。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周若男觉得人生也是如此,幸福的人生也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也是各种不幸串联起来的。

跟着母亲到了继父家,原本以为生活能平静下来,只是命运似乎一直在和这对母女开玩笑。

继父平时还好,可他喜欢喝酒,应该是酗酒,大早上他都得喝掉半瓶白酒,休息在家里更是整日醉醺醺,喝醉了他要是挺尸倒还好,顶多母女俩一起收拾被他搞的一塌糊涂的家。

问题是喝醉了他要打人,母女俩就成了他天然的沙包,继父离过婚,前妻就是受不了他打人才跑的,周若男看到继父就止不住害怕。

再婚半年,母亲怀了孕,别以为怀孕了她就能免遭暴打,就是频率少了些,但是母亲挨打少了,剩下的份额就到了周若男身上,她每天都鼻青脸肿。

义务教务不包含幼儿园,所以周若□□本就没上幼儿园,在家里同母亲一样做家务伺候继父,小小一个人,烧水煮饭打扫卫生,几乎什么都做。

母亲是被继父打早产的,生下来是个男孩,母亲非常高兴,觉得自己应该苦尽甘来了。

继父一开始也高兴自己有了个儿子,可他管不住自己不喝酒,也管不住喝了酒就要打人,孩子哇哇哭更让他心烦,母亲身上的伤痕也从未彻底消失过。

周若男从小就照顾着弟弟江涛,听到继父回家的声音她就哆嗦,抱着弟弟藏在衣柜里,轻声道,“嘘,嘘,小涛乖,不要哭,不要哭!”

等到弟弟四岁,周若男可以上小学了,弟弟依依不舍的拉着姐姐的手,“姐姐不要走……”

其实继父原本都不想让她上学,只小学初中是义务教育,不上的话居委会天天找上门,还说要去继父的厂里找领导说话,这样周若男才得以上学。

放学后给周若男开门的也是弟弟。

姐弟俩如同两个受惊吓的小动物,在家里躲避着继父这个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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