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

谁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还迎来个转折,在一次跟着太婆婆婆婆去上香的时候小姑娘认识了一个书生。

看到这里成香就想吐槽,为毛这种故事里总有那种落魄寄居在庙里的书生出现?

好吧,吐槽归吐槽,这书生因为和小姑娘是老乡,于是就聊了几句。

然后事情的发展就有些诡异了,书生居然和小姑娘慢慢熟络了起来,然后还有了书信来往,深宅大院里的小姑娘自然不可能自己去和书生接触,于是丫头扮演起了红娘的角色,小姑娘认字不多,书信都是丫头替她读的。

再后来书生的书童传信给小姑娘,说是自家公子病了,快死了,想要见小姑娘一面,着急忙慌的,小姑娘就想偷偷溜出去见那书生最后一面。

成香看到这里嘴巴长大了,不要去啊,这明显就是陷阱!你去了就完蛋了,还得被泼上偷人的罪名!

这时候她的视线拉高,居然看到背后鼓捣这一切的是小姑娘的丈夫柳七郎!

柳七郎风流倜傥,怎么能忍受有个愚不可及的军户妻子,因为她,他成了个笑话,以前他还幻想过琴瑟和谐,红袖添香,见到了那个脸蛋上两坨红,连字都不认得几个,更别说诗词歌赋的妻子,他就知道自己的希望破灭了。

朋友同窗,甚至于那些花娘,都有意无意嘲笑过他,有个朋友甚至开玩笑想把自己的妾赠送给他,“好歹雪儿也会吟诗作对,不至于让你乏味。”

这个妻子,是他的耻辱!

有人问,男人狠起来会怎么样?回答是,男人狠起来会要命。

小姑娘是祖父报恩的象征,不顺、无子、嫉妒、恶疾、多言、盗窃都按不到她头上,唯有一个淫,能让他摆脱掉这个本就不想娶的女人!

看,他略施小计,那个愚蠢的女人就按捺不住了。

成香心里涌起一股愤怒,只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想阻止小姑娘去,可她办不到。

眼看着小姑娘穿好衣服,披上斗篷,就要跟着丫头出门,成香就想大吼一声,“傻瓜,不要去啊!”

眨眼间,成香好像陷入了旋涡里,她拼命挣扎,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呼喊,“夫人,七少夫人,你怎么睡了呀,快醒醒!”

然后一阵摇晃,就把成香给摇晃醒了,入目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架子床,博古架,梳妆台,还有几个花架错落摆放,而她正坐在鼓凳上,趴在一张八仙桌上。

摇晃成香的那个丫头成香居然认识,“水仙?”

那不是梦里勾结柳七郎,要把小姑娘置于死地的丫头吗?

水仙手里拿着一个暗色斗篷,“七少夫人,快起来,要不来不及了,我已经和后院守门的刘婆子说好了,赶紧去,看一眼就回来。”

成香有些呆呆的,这个梦还没醒吗?

水仙又在催促,“快些呀,夫人。”

看水仙着急的样子,成香定了定神,现在不是考虑她为什么在这里的事,而是得把眼前的难关给过了。

成香顺从的站起来,“那这院子里其他人呢?”

大户人家院子里不可能除了主人就一个丫头。

水仙道,“李嬷嬷早就睡了,腊梅和海棠不当班也睡了,芍药回去看老子娘了,小丫头和粗使婆子也不在咱们这里,咱们得快点。”

成香任由水仙给她披上斗篷,看了看桌上的茶壶,等水仙回头去开门,成香拿起水壶一把砸在水仙脑袋上,水仙发懵,回头惊讶的看了成香一眼,成香看她还不倒,又加了一下,水壶破碎,里面的茶水流了水仙一脑袋,淋淋漓漓滴下来。

这下子水仙彻底倒了。

成香踢了踢水仙,看她真是晕了,赶紧去翻箱倒柜,把那个书生写的信都翻出来,放进怀里,然后直奔李嬷嬷的房间。

李嬷嬷是太婆婆给的人,就是来教导小姑娘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后宅妇人,平时在这院子里权威很大,小姑娘也很憷她。

成香并不害怕李嬷嬷,现在这位是她的一个助力。

成香把李嬷嬷摇醒,第一句话就是,“水仙要害我,我要去见太婆婆!”

李嬷嬷也在发懵,不过成香是不想等她清醒了,一脸坚毅,“嬷嬷要是不愿去,那我就一个人去!”

李嬷嬷道,“现在水仙人呢?”

成香道,“我把她砸晕在我屋子里,嬷嬷可以带着她一起去见太婆婆,今儿见不到太婆婆我就吊死在院子门口!”

李嬷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起来穿衣,见到水仙果然晕着,犹豫一下,“要不还是先见夫人,这么晚了,老太太想必也睡下了。”

成香一脸悲愤,“不,我要见太婆婆,你是太婆婆给我的,有了事你却让我去见婆婆吗?”

李嬷嬷又是一惊,其实成香这话里没什么联系,但乍一听,却又觉得有道理,加上李婆子现在有点昏头昏脑,就被成香牵着鼻子走了。

她匆匆叫了两个粗使婆子进来,把水仙拖起就走。

一行人赶到老太太院子门前,成香上前就拍门,把大家伙儿都吓了一跳,这种有失体统的举动也就七少夫人做得出。

不一会儿里面就有婆子过来应门,很是不耐烦,看到成香也没收敛,“七少夫人啊,这天都晚了,老太太和老爷也都睡下了,什么事不能明儿个说,闹得老人家不得安生!”

成香一副哭腔,“我的丫头水仙要害我,我找太婆婆给我做主!你说我打扰了老人家,那我就报官去!”

开门的婆子也吓了一跳,仆害主这可是大事,闹的人尽皆知也是丢脸的事,赶紧把门打开,放人进来。

今儿是十五,柳老爷宿在老妻这里,丫头婆子硬着头皮进来禀报老太太,老爷子也醒了,听闻是大儿子家的七郎媳妇过来哭诉丫头要害她,两人都是惊疑不定,柳家乃仁善之家。从未有过仆害主这种事。

穿戴好了到了大堂,只见成香眼皮红肿坐在那里,一见到两个老人,成香硬着头皮噗通跪下了,“惊扰到祖母和祖父是我的错,可今儿我要是不来,怕是没命了!”

柳老太太皱着眉头,她一向是看不起这个孙媳妇的,但也不会让家仆把她给害死了,“你站起来,好好说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跪下了,成香才不起来,她干脆跪坐在地上,“请祖母让闲杂人等退下吧!”

这种算家丑,闹得人尽皆知也不好看,柳老太太就让一些丫头婆子退下了,留下的全身心腹。

等这些人下去,柳家老太爷也发话了,“七郎媳妇,你说你丫头要害你,她是怎么害得你,可有证据。”

水仙此刻已经晕晕乎乎的醒来了,也在一边跪着满眼惊疑不定,她想分辨自己没害主子,却被柳老太太院子的婆子堵了嘴。

现在轮不到她开口呢。

成香侧头想了想露出一副苦笑,“这话就长了,得从我爹把祖父救下说起,祖父知恩图报和我爹定下亲事,让我嫁入柳家,我爹我哥嫂,甚至我们军屯里的乡亲,哪个不说我福气大,我爹娘给我预备了三百两的嫁妆,一百两的压箱底银子,这些嫁妆在我们那里已经是上上等,可在都城,那是不入眼的。”

柳老太太打断成香的话,“别扯那有的没的,说要紧事,水仙如何要害你!”

成香看着柳老太爷,“这不是有的没的,这就是起因!我的嫁妆简薄这是事实,柳家来迎亲的时候,就有人暗里笑话过我,说我家小门小户配不上柳家,连嫁妆都不像样子,这些话我可以当没听见,毕竟他们都是下人。”

“后来我进了柳家们,相公并不待见我,因为他根本不想娶我,只是因为祖父的吩咐,他不得不娶,我进了柳家们,原以为进了福窝,可现实不是如此,我同这里格格不入,姐妹妯娌也看不起我,不是嫌我没见识,就是嫌弃我土气,祖母您和婆婆平时也不愿见我。”

“就是我院子里的下人们也看不起我,每次去厨房提饭菜,给我的总是冷的剩下的,还吃不饱,我略说几句,李嬷嬷就说我吃太多,我寻思着嫁了人怎么连饭也不给吃饱呢,那吃不饱就吃不饱吧,好歹也不算饿着。”

柳老太太怒了,“你这是大晚上到我这里抱怨来着,抱怨我们柳家苛待了你!”

成香苦笑了一声,“我哪敢啊,我不过一个孙子媳妇,我只是把我在柳家这小一年来的生活告诉给祖父听罢了。我军户出身,也没怎么念过书,不过略认识几个字,相公才高八斗,诗词歌赋样样都懂,我是配不上的,我连账本儿也看不全呐。”

“即便配不上,我已经进了柳家门,就是再苦再难,我也没吭一声,想着哪怕我熬死了,也得成全祖父知恩图报的义举!”

这话刺的柳老太爷动了动身子,他脸上已经沉了下去,倒不是全冲着成香,一小半也在生老妻的气,听着就知道这个孙媳妇一肚子怨气,要是老妻平时多关照一些,那这孩子也不至于满肚子怨愤。

成香继续道,“可我是没想到,相公厌恶我到何等地步!他处心积虑要我去死,祖母,祖父,你们柳家就是这样报答救命之恩的吗!”

柳老太太脸色难看之极,“你一会儿说是水仙要害你,一会儿又说是七郎要害你,又抱怨我们家苛待了你,我看你嘴里是一句真话也没有,你们成家是如何教养……“

柳老太爷打断老妻的话,“七郎媳妇,你说七郎害你,可有证据!”

成香抬头道,“当然,四个月前,我同婆婆和太婆婆去城外法华寺烧香,偶尔遇着一个和我同乡的书生,就略说了几句话,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这人却托水仙给我写了书信。一开始信上也没什么,但我心下存疑,这人怎么如此孟浪不懂礼,我是个后宅妇人,他给我写信已是极大的不妥,而水仙居然愿意给他传信。”

“柳家后宅几道大门,这信能这么轻松就进来了?可我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意思,水仙为何要替那人传信,于是我就按兵不动,看他们两人要如何。”

水仙急了,又开始挣扎,看着她的婆子重重的往下按她。

“慢慢的信上就有了一些暧昧诗词,可我又看不懂,都是水仙念了给我听的,然后那人又以生活艰难为由,问我要银子,我可哪来的银子,一针一线全是柳家供养,水仙给我出主意,把我暂且不用的首饰拿去当了,这些也都是她经的手。”

“这时我已发觉这丫头怕是要害我,我愿想告诉婆婆和太婆婆,只是后来我拿起这些信看了看,却发现了端倪,因着我不能同相公谈诗词歌赋,相公一直冷落我,我就想好歹自己也学着点,能让相公多看我一眼,我就偷偷拿了相公的字当字帖练字,我最熟悉的就是相公的字,可这些信,有一半的字是那么熟悉!”

“我心里害怕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水仙又来传话,说那书生病了,要死要活的,想见我最后一面,水仙撺掇着我趁夜色出去私会,那人也写了信过来,这字可真熟悉啊!”

“我想了又想,才不得不承认,相公为了不要我,设下这等毒计害我,我是以祖父知恩图报的名义进的柳家,相公再不喜也不能胡乱休了我,唯有扣我一个偷人的罪名,祖父才会同意他休弃我!”

成香凄凉的一笑,“可是我若背负了这个名声,如何还能活的下去?我爹娘,我哥嫂,我弟弟,他们的脸都会因我而丢尽了!但是,我们成家,我成香究竟做错了什么,就是因为我爹救了祖父,然后就得让你们柳家如此对待吗!知恩图报,呵呵,我竟不知道报恩原来是这样报的!”

柳老太爷紧紧抓住椅子扶手,鼻孔里喘着粗气,柳老太太还待怒斥成香,柳老太爷开口,“你闭嘴!”

又对成香道,“信呢!”

成香把怀里的信件交了出去。

柳老太爷一封封看过去,面色没见变好,柳老太太小心翼翼道,“不是七郎写的,是不是,就是这贱人污蔑!”

柳老太爷冷冰冰看了老妻一眼,望向成香,“那人约你何处见面?”

成香不假思索,“水仙说在帽子胡同,门前有一排槐树,门口挂着两个灯笼,灯笼上写吉佳两字。”

柳老太爷站起来,“我们就去看看。”

柳老太太也惶然站起。

成香这才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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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第六界二

柳老太太院子里下人多, 挑两个身量同成香和水仙差不多的丫头很容易,又换了她们的衣裳,然后一群人就出了柳家。

到了帽子胡同, 柳老太爷带着人藏在一边, 两个替身一个全身裹在斗篷里,一个低着头也看不出面容,两人到了成香说的那一家, 然后上前按三长两短的节奏敲门, 很快门就开了, 两个替身进去了, 不一会儿, 里面就传来喧哗声。

柳老太爷沉着脸, “进去吧!”

一行人闯进了这个院子,直扑后院, 后院灯火通明,柳七郎带着人堵在院子里, 正指手划脚, “……你别以为你不开门我就不知道里面是你,成香,你这次躲不掉的!”

柳老太爷开口, “七郎, 你在这里干什么。”

柳七郎惊讶地回头,成香看到一张过分年轻的脸庞,对了,柳七郎今年也不过才十六,原主是个刚十五的小姑娘,他们其实都是才初中生的年纪。

柳七郎不知道祖父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一次他能摆脱那个粗俗的女人了,祖父在也好,正好让他亲眼看到,然后把那个粗鄙的女人锤死。

柳七郎就道,“祖父,我得知您的孙媳妇,我的妻子”这两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在这里私会外男!”

柳老太爷看了孙子一眼,“哦,人赃俱获了?”

柳七郎道,“那是当然,这贱人和奸夫就在那屋子里!”

柳老太太闭了闭眼,想这回要给孙子请哪家的大夫治伤,恐怕她和七郎的爹娘也得吃挂落。

柳老太爷一挥手,就有人上去把门砸开了,两个替身出来,低着头跪在一边,‘奸夫’也缩在一角。

柳老太爷不辨喜怒,“哪个是你媳妇,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你指一下。”

柳七郎蹦到穿斗篷的替身面前,成香都想捂眼,这蠢的!

柳七郎一把把替身的斗篷揭开,还道,“祖父,你看,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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