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即将成为一县的父母官,看起来这个魏一轲也非常人可比。”尹卓不由得在心里对这个看起来略有些腼腆的年轻人感到了好奇。
目光落回到了宋之昀的脸上,虽然他的样子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比魏一轲还要略显清秀,可是,尹卓却不知道为何有些讨厌这张脸。
对于宋之昀,智慧模式提供的信息也同样令他感到意外:
宋之昀,年龄三十,典型的纨绔子弟,即将面临一场灾难,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典型的纨绔子弟这一点,不用说尹卓也可以看得出来,至于说即将面临危险,尹卓却有些不解。
不过,这样的家伙叫他遇到点危险,应该也算不得什么,尹卓并没有多想。
包大人和两个公子进入了自己后面的内宅,尹卓则被一名差官带到了县衙旁边的一处住所。
这里紧挨着县衙的院墙,地方不大,却很雅致,门前生长着两棵不知名的果树,屋子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显然这是包大人特意为他准备的。
“我们大人吩咐,要小人随时听候尹公子的调遣,要是尹公子有事,尽可以叫我。”那名差官对尹卓说道。
尹卓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的年纪大约有五十多岁了,脸上已经生出了细密的皱纹,个子不高,但是看上去还算威武,腰间的佩刀挂得有些低,走起路来不停地碰撞着膝盖骨。
“您是……”
“小人名叫王能,已经侍奉了三任知县。”
“王兄,您可是这里的捕头,怎么可以屈尊来侍奉我?”尹卓急忙摆手。
“尹公子,这可是包大人吩咐的,小人虽为捕头,可是已经很久没有抓差办案了,包大人念我家中尚有幼子需要抚养,留下我继续供职,也算是格外开恩了。公子若是不肯收留,岂不是打了小人的饭碗?”王能说道。
尹卓明白了,这位黑皮大人还算有人性,留下这样一个老衙役。问题是,自己现在只能算是一位过客,且小小年纪,要这样一个带着刀的人整天跟着自己,心中总觉得有些别扭。
“要不这样吧,王兄还去院子里听差,如果我有事情的话,随时去院中找你如何?”
王能想了想,大概也对包大人这样的安排有些不解,于是点点头。
看着王能离开,尹卓推开了后面的小门,发现这里的后墙居然就是借助县衙的院墙而建,从这里可以直通县衙后面的花园,只是被一些杂乱的树枝遮挡着,从外面很难发现。换句话说,尹卓住在这里,可以很轻易地进入包大人休息的地方。
站在小门外面,甚至可以听到包大人和宋之昀、魏一轲喝酒时候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尹卓可以想象三个人现在的样子。
退回到屋子里,尹卓躺在床上,打算先把自己头脑里的画面整理一下,为自己以后做一点打算。
包大人和宋之昀、魏一轲三个人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傍晚时分。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就在县衙前面不远处的大街上,一个头顶围着青色头巾的“小伙子”,正坐在一家店铺门前的台阶上,不停地向县衙的院子里张望着。
她时而凝眉思索,时而又低下头在地面上随手画着什么。
她是蓝婷。
蓝婷回到自己和樊无疾租住的地方的时候,樊无疾早已经被带进了县衙,几个胆大的人站在胡同口对着院门指指点点。
无需进屋,蓝婷就已经意识到出事了。
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绕道从后窗进入。
屋子里的情形瞬间叫他明白了一切,蓝婷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昏倒。现在,樊无疾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对于这一点,她也是最近几天才刚刚确定,还没有来得及和樊无疾说。
樊无疾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蓝婷觉得只要没有太大的波折,加上自己精心的照顾,他还是可以和自己白首偕老的。
父亲留给自己的财务足可以支撑二人一生的生活,甚至还可以支持她东山再起。
好在自己藏在床底下的钱还在,可以用来保证自己作为营救樊无疾的资金。
山寨所有的弟兄们都已经被抓或者逃跑了,蓝婷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只有依靠自己。
迅速地收拾了一下,带上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蓝婷从后窗跳出来,确认没有人监视自己之后,她向最初找到韩仕信的那间屋子走去。
蓝婷知道,那间屋子很奇怪,或许就连住在隔壁的邻居也不会想到那里还会有人去,自己躲在那里,是最安全的。
虽然头脑里已经一团混乱,但是,蓝婷还是很冷静。
那间屋子在蓝婷和樊无疾离开之后,确实没有再住过人的样子,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就连院门上的蜘蛛网都还好好地挂在那里。而且,从院门旁边的高墙翻过去,就可以进入一条偏僻的小街,是自己躲避搜捕最好的路线。
把东西放好,蓝婷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确信这个样子出门没有人会认出自己是女人,这才从后墙翻了出来。
她现在所想的就是直接去县衙救人,作为山匪,她明白,自己除了这一条路以外,没有其他任何道路可选。
蓝婷当然想不到此时的樊无疾已经被押进了距离县衙不远的监狱。
现在,她就坐在这里,观察着县衙里面的动静,寻找事成之后逃跑的路线。
区区几名县衙的差官,蓝婷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日已西沉,面前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多少行人,身后的店铺是一家药铺,一个小伙计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是准备要关门了。
蓝婷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也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从县衙院子里出来的马车,以及跟在车子后面一瘸一拐的包大人。
虽然没有见过这位知县大人,但是,从他身上穿着的官服蓝婷还是可以猜得到他的身份。
车子里究竟是什么人,叫这位朝廷官员如此卑微地亲自来送?
蓝婷飞快地思索着,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她的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