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尹卓和上芸骑马追出了院子,包大人背着手从外面走了回来。
这时候,天已经接近傍晚,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
被捆住了手脚的萧霖躺在床边,看着包大人。
包大人和他对视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萧公公,本御史奉旨前来,特为抓你,你我虽无冤仇,但是,你所作所为实在是有悖人伦,更有悖君臣之道。梅娘娘已经被皇帝处决,若你们有缘,可去下面相会,记住,来世切勿再做公公。”
萧霖的嘴巴被塞着,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地摇着头。
“本御史奉旨,抓到你之后,可临机决断,但是,本御史乃一介文官,不宜亲自动手,就叫你的仇家来吧。这也算是天道轮回,自作孽不可活了。”包大人说完,走到了桌子旁边,用手沾着杯子里的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背着手走了出去。
萧霖不停地挣扎着,却只能无奈地看着包大人离开。
包大人离开不久,一条黑影就闪进了屋子。
来人是蓝婷。
蓝婷昨夜逃出了费遥的宅基地之后,在外面盘桓了很久,这才无奈地回到了店房。
本来,上芸带着萧霖回来,做的极其隐蔽,蓝婷根本就没有发现。可是,不知道是包大人大意了,还是有意为之,反正,被蓝婷看到了萧霖被押在这里的情景。
由于有上芸在身边,她一直没有动手。
现在,上芸和尹卓都离开了,只剩下包大人和萧霖两个人,蓝婷觉得时候到了。
一走进屋子,萧霖的嘴里就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可当他看清楚眼前的人竟然是那个曾经救助过他的女人时,立刻绝望了。
蓝婷的眼睛里有泪花闪烁。
“疾儿救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你的阴险,可没想到你会为了几两银子而害了自己的恩人。”蓝婷故意解开了腰带,使得她的肚子看起来高挺了不少,“现在,你害得我孩子没了爹,苦心经营的小家也失去了。幸好苍天有眼,叫你又落到了我的手里。”
萧霖自知难逃一死,空有异能却已经无法施展,低下头,不再吭气。
对萧霖的恨叫蓝婷失去了理智,挥剑割开了他的衣服。
冰冷的剑尖从萧霖瘦骨嶙峋的肋骨上划过,然后用力向上一挑,萧霖的一根肋骨被割断了,在沿着肋骨向一边划过去,犹如剔除猪排骨上面的肉,萧霖肋骨上面的肉尽数被割掉了。
萧霖浑身哆嗦成了一团,拼命摇着头,祈求速死。
蓝婷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他,软剑一挥,又割断了他另一侧的肋骨。然后,蹲在旁边,冷眼看着萧霖痛苦扭动的样子,脸上泛起冷酷的笑。
看萧霖刚刚停止挣扎,蓝婷再次站了起来,软剑这一次划开了他后背上的肌肤,然后,开始慢慢剔除皮肉。
所有能想象的地方,都成了痛苦的由头。
心里的恨加上蓝婷积攒了多年的匪性,叫她把杀人演变成了一种地狱般的恐怖游戏。
直到萧霖彻底失去了知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蓝婷这才挥起软剑割下了他的头,然后,拎起来打算离开。
也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包大人写在桌子上面的几个字。
此时,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极其黑暗,加上水渍也已经有些干涸,蓝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认出来。
那字是:一年之期未到,祈留其首,上复皇命。
蓝婷的手略略抖了抖。
本来,她想着拿着萧霖的人头去樊无疾的坟前祭奠一番的,却没想到这黑皮大人要用它回复皇帝。想到包大人法外开恩,给了自己一年期限,要自己生下孩子之事,她最终放弃了拿走人头的打算。
蓝婷离开不久,包大人瘸着一条腿从外面走了回来,他的手里端着一个农村人才会使用的土簸箕,里面装满了新鲜的泥土。
还真是难为了这位黑皮大人,他不但交给了店主人足够的资金,要他不要再留宿客人,还要亲手帮萧霖收尸。
掌柜的知道包大人是化妆私访的县官,自然也不敢对外声张,这也是包大人不用担心林班头等人被抓来之后走露风声的原因。
看到萧霖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包大人摇了摇头,几乎不忍直视。
将萧霖的尸体埋在了院墙的边缘,又用一些杂草做好了伪装,包大人这才拿出事先就已经准备好的布袋和木匣子,把萧霖的人头放好。
之后,再用泥土把屋子里的血渍掩盖好,包大人这才坐在桌子旁边,等待尹卓和上芸回来。
此时,对面屋子里的蓝婷已经离开了。
按照她的想法,她要继续寻找到一处隐秘的地方生活,独自把孩子拉扯大,只要躲得过这一年之期,自己就可以安全了。
至于事情如何发展,只在包大人的掌握之中。
稍事休息之后,包大人计算了一下时间,然后,走出门去,他要给上芸和尹卓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只等着明天一早,要二人带着书信和人头去京城交差。
包大人的算计可谓是精明到了家,在那个时代,其智慧完全可以蔑视整个世界。
这时候,上芸和尹卓已经带着林班头和小六子向城里赶回来。
林班头和小六子做梦也想不到,会在半路上被尹卓和上芸追上。
等到二人意识到整个县衙的人都被尹卓和上芸耍了的时候,已经晚了,两口单刀在尹卓和上芸面前形同虚设,几乎没费多少时间,两个家伙就已经被打落马下,并捆住了手脚。
尹卓走上前去用力踢了林班头一脚。
“这一脚,是我替那个被你们行刑致死的人踢的。还有,如果不是小爷及时改变了策略,估计这时候已经被你们活埋了。快说,这些年,你们冤枉了多少好人,又杀死了多少无辜?”
林班头被踢的大叫不止,当然更多的是夸张。
“这些都是刘大人指使小人的,小人哪里有权利单独处置犯人。”
“你以为搬出了刘大人,小爷就没办法了吗?”尹卓冷笑,晃了晃手里的信封,“你可知道这里面小爷都写的是啥吗?”
林班头不解。
“草菅人命,私自动用供银,克扣民夫工钱,随意栽赃无辜的人,这些可都在这信里写的清清楚楚,可笑的是,你们这位愚蠢的刘大人还在上面亲笔签上了名字,想要抵赖,恐怕只有你们的那位费尚书去和皇帝解释了。”尹卓很得意。
怪只怪刘壬不认识字,连上面写的什么都不知道。林班头觉得自己和刘壬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