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庸尚书才刚刚起来,尹卓已经来到了他居住的店房门口。
皇帝曾经告知过杜庸,来到清流县之后,会有人主动帮助他来侦破此案,并且给他看过那些证据。所以,尹卓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的惊讶。
不过,听说包大人要他起身去见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快,自己乃是堂堂的刑部尚书,朝中一品大员,居然要去屈就一个小小的知县吗?
“包大人要您前往一定是另有想法,还请大人到了之后,亲自去问他,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请大人勿要为难小人。”尹卓的话不卑不亢,说的杜庸都不停点头。
尹卓没有继续为包大人申辩,智慧模式在一见到杜庸的时候,就立刻整理出了一系列消息,这叫他知道了包大人的目的,那就是杜庸的随从人里,有人走露了消息,这里已经不安全。
包大人早已经提前等在了店房的门口。
“费遥乃朝中老臣,刘壬在任上也有二年,虽无包大人那些令人刮目的成绩,却也未曾听说过大的过错,包大人若无真凭实据,恐很难服众。”必定是刑部尚书,说出话来滴水不漏。
“尚书大人勿忧,下官若无证据,岂敢惊动皇上,又怎敢劳动杜尚书亲自来此。”包大人回答。
上芸递过来那些刘壬和费遥往来的书信,并把那个送信的衙役也带到了杜庸的面前。
杜庸没想到,这个病鬼一样的黑皮县令居然赶在自己到来之前,把一切都做好了。
“人证物证俱全,包大人,你还真叫杜某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包大人笑了。
“杜尚书谬赞了,下官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早听说你这个小小的天长县一下子出了一名状元,又出了一名进士,你的手下人又协助驸马爷破获了弑君大案,皇帝对你也是十分欣赏。若是换做别人,一个小小的县令居然敢于插手我刑部的事情,就算皇帝不下旨严办,本官也要问你一个越俎代庖之罪。”杜庸说道。
很显然,杜庸对包大人这样做,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满。
“下官只是路过此地,偶然探得这些,绝无半点越权之意,还请杜尚书不要责怪。”包大人故意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杜庸大笑起来。
“包大人勿疑,本官只是随口一说,回到京城之后,定会在皇帝跟前为你请功就是。”
“那么,依杜尚书之见,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可否先行将刘壬控制起来?”
杜庸沉吟了片刻。
“刘壬一个县令,自然可以随意处置,只是这费遥不同,需向皇帝申报调查结果,请皇帝定夺。”
“如此一来一往,还要耗费好多时日,我料那刘壬一旦得知送信之人被抓,定会狗急跳墙,到那时,对我等将会十分不利。”包大人似有些担心。
“也好,既如此,就由你我二人先去县衙,将刘壬抓获,然后,烦请包大人即刻派人赶回京城,带回本官奏折,费遥就交由皇帝处置吧。”杜庸回答。
“如此甚好。”包大人点头。
刘壬昨晚也是几乎一夜未睡。
这家伙自知罪孽深重,连夜把自己这些年所贪的金银全部封好,又狠心从其中拿出五千两银子打算贿赂包大人,并派出两名衙役找来了几个曾经的好友,以防不测的时候,可以出手帮助自己。
清晨的时候,有人跑来报信,说京城派人过来要查访他的罪责,他立刻派人前去探听,结果是杜庸已经离开。这家伙意识到了危险,开始收拾好东西,准备逃跑。也就在这时候,包大人和杜庸带着人来到了县衙的门口。
刘壬只好硬着头皮跑出来迎接。
杜庸坐在了大堂之上,不由分说,先把刘壬捆了起来。
“本尚书奉旨前来查办你与费遥的案子,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知县却犯下如此重罪。本尚书不得不先把你抓起来,然后请旨定夺。”杜庸把那些书信甩在了刘壬的脸上。
“尚书大人,卑职自知有罪,愿意将所扣税银全部补齐,以求减去罪责。”刘壬吓得面如土色。
“尚书大人,尚有一名班头负案在逃。”包大人适时地对杜庸说道。
“一名小小的班头能逃到哪里去,下令抓捕也就是了。”杜庸摆了摆手。
利用县衙纸笔,杜庸写好了一份奏折,交给包大人。
杜庸自然知道陈仕俊是包大人所荐,自己这份奏折如果通过正常途径送往京城,所需时日要比直接交给陈仕俊多很多,故此,才会把它交给包大人。
“尹公子,此事还要劳动于你。”包大人把奏折递到了尹卓的手里。
尹卓心里暗笑,自己在侦破此案之中的作用毋庸置疑,这位包大人马上就要平步青云了。
“包大人。”见尹卓已经离开,杜庸叫了一声,“刘壬暂且关押在此地,由你负责看管,在圣旨未到之前,不得擅自处置。本官也要马上赶回京城,去面见皇上。”
“下官遵命。”包大人点头,却又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刘壬在清流县已有二年,难免会有一些臭味相投的同党,下官身边只有一个小仆人,恐很难保得周全,还望杜尚书留下几人,助我等一臂之力。”
“这是自然。”杜庸点头。
上芸一直站在包大人的身后,这时候才看了一眼杜庸所带来的几个护卫。这些人都是身手矫健的武士,留下两个帮助自己是最好不过了。
送走了杜庸,包大人看了一眼被捆着扔在一边的刘壬和那位瘦猴一样的师爷。
“烦请二位上差先将二人押往县衙后院,然后,留在那里看守,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二位上差可自行处置。”包大人对留下来的两名武士说道。
“老爷是担心有人来救他?”上芸小声问道。
“是啊,我料今晚就会有人冒险而来。”包大人说道。然后,伏在上芸的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
上芸点头。
“走,我们也去这县衙的后面看看,然后,再去费遥的府邸位置,解散那些民夫。”包大人说着,已经起身走出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