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天色刚亮,平南王府就热闹了起来。
王府的门口停着一排排马车,车上的东西用绸布遮挡的严严实实,单看外面实在猜不到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莲儿早早的候着侧门口,指挥马夫将一排的马车都赶进了王府里。
一整日,风荷园安安静静的,半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夜幕降临,风荷园中亮起一盏一盏的灯笼,整个院子里灯火通明。
院中摆起一个长桌,桌上贡着三牲六畜,除此之外还有一碗黑狗血,一碗朱砂。
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一手举着桃木剑,一手拿着一个摄魂铃,煞有其事的做起了法事。
纪如沁沐浴斋戒之后,端坐在道士画的一个阵法中,手中还拿着一串佛珠。
林芷清趴在房顶上,看着院中的情形,差点没笑出声来。
纪如沁还真是个人才,拿着佛珠请道士做法,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管信奉什么,最主要的是虔诚,她这样的伪信徒,怕是没有哪路神仙会保佑她吧。
这时,场中的道士拿起桃木剑,指尖符纸轻轻一挥,那黄符竟然无火自燃,道士拿起桌上的一杯不知道什么水,含了一口,又猛的喷在黄符上,火焰瞬间熊熊燃起,火光一下拉得老长。
在场的众人丝毫没有心里准备,都是莫名的吓了一跳。有几个胆小的下人,更是吓得往后退开了好几步。
林芷清不屑的勾起了唇角,嘲讽的一声冷笑。
雕虫小技而已,这些无知的下人竟然怕成这样。
那道士根本不管旁人如何,依旧自顾的做法。
那桌上的黑狗血和朱砂,一遍又一遍的喷洒在黄符上。
忽然,那道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手掐算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猛的转身,冲着院子一角的大树后,高声喝道,“大胆妖孽,还不快快原形,贫道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他的话音刚落,大树后突然冒起了一阵青烟,烟雾越来越大,竟然隐隐有着往庭院蔓延的趋势。
纪如沁见状,吓得一声尖叫,慌忙的站起身来,躲到了那道士的身后。
其他的一众下人,纷纷变了脸色,有几个胆小的,更是吓得瘫坐在地上。
林芷清坐在房顶上,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么拙劣的障眼法,竟然唬得众人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想来这些人平日里可没少做坏事,否则怎么会吓成这副模样。
那道士不着痕迹的勾起唇角,暗自得意的一笑。
手中的桃木剑舞得虎虎生风,口中嘀嘀咕咕的念着旁人听不懂的咒语,煞有其事的接连将黄符贴在那棵大树上。
原本不断扩散的烟雾,渐渐的稀薄起来,最后竟然消散在空气中,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林芷清看到了这里,也是心生佩服。虽说是个假道士,这障眼法倒真是练得不错,至少院子里的那些人是被他唬得深信不疑。
“大师,大师,那女鬼是不是抓住了,你赶紧的用黄符镇压她,最好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纪如沁这才大着胆子,走到道士的身前,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是,王妃娘娘,贫道这就将这只女鬼镇压,娘娘请放心。”
这本就是个基本道士,自然顺着她的话接着往下说。
他一边说,一边还拿起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接连叠加了三道符纸镇压那所谓的女鬼。
做完了一切,他这才恭恭敬敬的将袋子装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木盒子。
“王妃,女鬼已经被贫道收服,我这就连夜将他送去道门镇压,王妃尽管放心,日后必不会再深受其扰。”
纪如沁脸上一喜,轻轻一挥手,她身后的莲儿赶紧递上一个厚厚的钱袋。
那道士装模作样的捏了个道教的手势,坦然的收下了那个钱袋。
林芷清斜躺在屋檐上,双手交叠置于脑后,冷眼看着院子里众人的一举一动。
待到夜半时分,林芷清这才坐起身,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小白。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从一旁的大树上窜了出来,亲昵的蹭着她的手掌。
“小白,小红,一会你们再去吓唬吓唬她,这次,我会事先迷晕其他人,你们俩放心大胆的去做。”
小白低吼了一声,一甩尾巴,带着小红三两下就窜下了屋顶。
林芷清就坐在原地,在心里暗自唤了一声白灵儿。
“我在,主人。”白灵儿慵懒的应了一声,等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灵儿,一会帮我迷晕院子里的所有人,今天我要亲自出马。”
“好的,主人。”
白灵儿意念一动,四周弥漫出一片白雾,白雾无风自动,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
当然,纪如沁的屋子除外,这主角要是也昏迷了,今晚就没好戏看了。
不多时,纪如沁的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她赤着脚,跌跌撞撞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呼喊着莲儿。
“莲儿,莲儿,你在哪里?你快出来。”
眼看着纪如沁越跑越近,林芷清从空间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鸡血,胡乱的在脸上摸了一把。
她忽然往后一倒,脚背勾着房檐,借着白灵儿的力量,倒挂在屋檐下,她的长发遮挡着她的脸庞,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片模糊的血色。
林芷清压低了嗓音,断断续续的说道,“纪,如,沁,我死得,好惨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啊……”纪如沁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退,奈何此时她早就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林芷清脚上用力,慢慢的靠近她,嘴里还时不时的流出血迹,暗红的鸡血顺着她的唇角滑过她的脸颊,那模样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纪如沁吓得尖叫连连,嗓子都喊得嘶哑了,也没半个下人闻声而来。
林芷清故技重施,又开始重复刚才的话。
纪如沁的心里恐惧到了极点,眼看着自己逃不过了,她干脆紧闭起双眼,眼泪鼻涕横流,颤抖着声音辩解道,“阿舒,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设计害死你,更不该抢了你的夫君,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