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焦灼,情况上禀虔昀城。
得到暂停攻势的命令,孙乾也没闲着,加紧构筑防线的同时,调集上百门阵法舰炮,一刻不停轰炸山谷外围防线。
同时令羽字营轮番出动,骚扰轰炸敌军,打击对方士气,也是迫使对方开炮缓急,消耗其军备库存。
他就不信,以幽云山核心一隅之地,还能耗得过整个虔昀城加上大半个幽云山地域不成。
双方在幽云山外围对峙消耗半月,期间虔昀城虽然偶有增兵,但数量就相当有限了,还有不少伤员和换防士卒,整体也不超过六万。
倒不是无法派出更多兵力,只是如此规模的动员,财政和其余防线的压力太大,且殊无必要。
以幽云山防线的强度,保持常规作战,要么用人命来填,要么持续消耗,兵力多寡已无太多意义。
半个月后,探子传来情报,北面发现大批军士。
孙乾令金虹和杨旭继续围困幽云山,自己带着两万大军北上,连带着黑羽的羽字营,趁硕丰城立足未稳,首先发起突袭。
五百虎字营攻坚,再加上羽字营策应,若干御灵境修士作为中坚力量。
两军野战,虔昀城连战连捷,逼得对方连连退避,几乎一触即溃,不得不在边境据城而守,等待后援。
直到向统领兵来援,硕丰城的情况才好了许多,不过依旧难以突破虔昀城封锁。
如此一来,幽云山又变得孤立无援,局势岌岌可危起来。
谢隐等人盘踞幽云山多年,终究是有几把刷子的,清除城中一批意欲倒戈之辈,靠着大批赏赐,以及严苛军法,坚守足足两月之久。
紧张的局面下,随着时间推移,各方博弈者心中的考量每时每刻都在变换。
尤其硕丰城,得知李迁年回归之后,战事失利的情况下,在是否继续派兵增援一事上,分歧不是一般的大。
终于,几方势力对峙数月,硕丰城主肖士庆亲自出现在战场上。
与此同时,仿佛约定好一般,李迁年也来到两军阵前,与其撞个正着。
战场上无法分出胜负,双方不愿继续投入兵力,扩大战争规模,又不想轻易放弃手上的利益。
加之肖士庆有意试探,自是要两人做过一场。
为防波及太广,也是为各自保留体面,元丹境修士交手的战场,并未放到两军阵前。
便寻了一处山脉,切磋一番。
这场战斗开始得突兀,结束也相当仓促,具体过程无人得知。
只见战场中心山脉光秃秃一片,林木山石消失不见,几乎被犁成一片平,厚实坚冰覆盖方圆百里, 密密麻麻的剑痕遍布内外。
率先退出战场的是肖士庆,逃离速度很快,状态看起来相当不妙。
紧接着,便是硕丰城全面撤军,场面混乱无比,几乎呈现全面溃退之势。
李迁年却是不紧不慢收拾一番,一脸意犹未尽,还回到大军阵前交代几句,才慢悠悠回返虔昀城。
两位元丹境修士虽然没有公开此战胜败,但结果不言而喻。
对李迁年来说,肖士庆比隐仙门守齐老鬼强,但强得有限,当然还是有些拿手绝活傍身,尤其防御和遁法方面。
击败容易,想要将其击杀,还得费上一番手脚。
牵一发而动全身,容易将事情影响扩大,乃至影响之后的计划。
否则李迁年也不介意现在送他一程。
不管怎么说,经此一事,硕丰城选择退让,算是彻底放弃与虔昀城争夺幽云山的想法。
本就摇摇欲坠的幽云山上下,守军收到消息,彻底没了希望,陷入恐慌之中。
人心浮动,再难弹压,大批守军自发开城投降,孙乾等人兵不血刃拿下幽云山。
原本的顽固分子,谢隐汤钜一类人见大势已去,本想弃城而逃,却不曾想大批幽云山旧臣,已经准备拿他们的人头换一份晋身之阶。
后者凭借自身不俗战力,成功反杀一批倒戈之人,却也错过逃离最佳时机,被孙乾带人堵在后山禁地。
一番激战过后,汤钜及部分高层当场战死,谢隐等人则是重伤被擒。
曾经高高在上,执掌一个中型势力的幽云山大管家,此刻头生花发,形容憔悴,再也没有往日雍容华贵。
“烦请通禀李城主,老朽愿意归顺。”
“且看在往日谢某促成唐山主册封李城主一事的份上,饶恕我等罪过,老朽愿带着族中子弟,隐居山林。”
“哼。”
孙乾冷笑一声,“那唐嗣隆不过一个背主小人,有什么资格与我家城主相提并论。”
“事已至此,倘若早些罢兵投诚,为了幽云山境内安定,莫说放你一条生路,便是再给你一片封地也算不了什么。”
“然而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拒不肯降,以致此番攻城将士死伤甚广,我肯放过你,下面的士卒却不会放过我。”
“今日让你全身而退,往后再有攻城略地,人人都学你这般,却不会付出任何代价,我麾下儿郎不知又要死伤多少。”
谢隐闻言,哑口无言。
目光看向随军作战的杨旭,欲言又止,见对方始终没有开口求情的意思,顿时一脸死灰,怅然长叹。
“今日我谢家,幽云山唐山主一脉,毁于一旦,实在有负先辈所托。”
“寒来暑往,日升日落,谁又能比谁强到哪里去,若干年后,今日之幽云山,未必不是将来的虔昀城。”
“那就轮不到你来操心了。”
孙乾不为所动,当即下令。
“来人,凡谢家,汤家等顽固不化之辈,杀人夷族,勿要遗漏一人。”
“其余战犯加以甄别,按照规矩处置,以三天为限,余者无罪。”
“是。”
此番杀伐株连,几家族人及奴仆,超过三千人被一次处决,这还不包括此前战死之人。
还有一批罪不至死的战犯被打散收编,送到南北防线充作炮灰,征伐清缴游走在虔昀城控制之外的族群势力,或者干脆当做耗材,开矿劳作。
酷烈手段,震慑诸多首鼠两端之辈。
同时也赦免,乃至招揽提拔一批此前不受重视,却主动投诚的中低层修士,恩威并施,显示不再扩大清算范围。
当金虹带着谢隐的头颅传首四边,各地收到风声,无不望风而降,传檄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