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昀城直系二代弟子第一人孙乾,常年坐镇金竹城,几乎封建一地。
黑暗精灵一族修屠,领军镇守南方,威慑各部落兽人族以及逐渐向北扩张的尸魁族群,无召不会回返。
还有兽人族统领黑羽,近些年也是在西北边界驻守,隐有培养后辈,退居二线之意。
这些人修为皆已臻至御灵境后期,且已不再年轻,除非捅破那层界限,否则进无可进,近些年不理俗物,也是在钻研此道。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虔昀城的底蕴,李迁年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物。
地位超然,逐渐淡出权力中心,钻研修行一道,无可厚非。
然而在有心之人眼里,却有不一样的解释。
现在的虔昀城内部,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派系。
从虔昀城内部一路崛起的修士自成团体,以修为接近御灵境后期,资历最老的金虹为为首。
幽云山部署中,投靠而来的修士自成一派,以杨旭为首。
还有以风凌渊为首,原本张荣萸的直属部下,又成一派。
毫无疑问,虔昀城经营百年,前者实力暴涨,比后两者加起来都要强,倘若再加上镇守一方的孙乾等人,即便修为已至元丹境的张荣萸都得小心应对。
因而在大多数人看来,现任城主张荣萸,正在竭力打压虔昀城本派系,转而扶持幽云山部众以及自己的直属部下。
为的便是消除上任城主的影响力,独揽大权。
金虹等人主战,与杨旭等人针锋相对,本质上是在争夺话语权。
虔昀城现在的实力,在周边其实是相对拔尖的,这一点很多人心中都有数。
作为一个新兴势力,高阶修士数量已然不少,常备兵力超过五万,兵工产业相当一部分能够做到自给自足,动员能力无可置疑。
即便近年来各地乱战不断,商会经营困难,矿产开采下降,但能够生产的军备同样可观。
至少足够自己用,还能匀一部分给天渊城。
若有需要,征集十万大军不是难事,已经超过多数册封势力。
然而却常年龟缩在虔昀城及周边地域,即便现在,也只有幽云山半数领地规模。
人多地少,就意味着内卷,能够瓜分资源减少。
早年李迁年在位时,凭借自身威望,以及向下面做出解决问题的承诺,还能压得住众人的心思。
然而继任城主之位的张荣萸,实力威望都差了许多,强行约束下面的人保持克制,早已引起许多不满,认为这是软弱的表现。
阴谋论一点,新任城主故意压制虔昀城旧部,为外人背书。
张荣萸有苦自知,继任城主之位,扶持本部人马是必须的,否则遇事就只能与旁人掰扯妥协,杆弱枝强不是长久之计。
但他绝没有刻意压制李迁年旧部的意思,至少不会做得如此急迫和粗暴。
不对外扩张的理由很简单,打不过。
并非虔昀城实力不行,而是他这个元丹境修士太水。
侥幸突破元丹境,已是天大幸事,没有时间巩固修为,更没有像样的灵宝护身,与其他元丹境修士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他曾往天渊城,私下向盛云鹤讨教一番,结果自不必说,除了遁法还能看得过眼,其余皆是全方位被碾压。
那硕丰城主肖士庆,同样是元丹境中期修为,想来自己对上他,结局也不会差多少。
虔昀城与硕丰城交战,自是有几分胜算,可一旦对方元丹境修士找上门来,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吃下去多少都得吐出来。
天渊城面临昕云泽的威胁,自身难保,而且盛云鹤恐怕也没有多少日子了,何苦要去折腾。
按照他的想法,还不如先蛰伏一段时日,等局面稳定下来,要么维持现状,要么寻一家靠山投效。
凭借元丹境修士的身份,走到哪里都会被以礼相待,护住虔昀城一批核心弟子不成问题,这也是李迁年交代过的事情。
张荣萸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做个守成之君,坐镇一方绰绰有余,但在一些生死存亡的关头,通常表现得颇为保守。
若没有李迁年提携,他或许能在天元门做个中低级军官,却也到此为止了。
当然,现在的情况,这样的选择决不能说是有错,只是在许多问题上面,不得不做出取舍。
“嗯?存放魂灯的禁制被人触动了。”
正在头疼张荣萸忽然心中一动,双眼微眯。
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独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短短数十息时间,张荣萸便来到那处院落外围,神识感应两道气息藏在其中,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也未惊动周边守卫,身形数个闪动,来到那个存放本命魂灯的屋子。
房间之中,少男少女闲聊一阵,正要离去,回头却见一个灰袍青年,不由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竟胆敢擅闯禁地,难道不怕城主要你的脑袋吗?”
少女先声夺人,故作严厉,恶人先告状,却不想对方并不理会他们,只是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桌案上的本命魂灯。
不算粗大的火焰,一点点映入眼中,仿佛占据了全部瞳孔。
“李师兄真的……还活着。”
原本冰冷的脸上,全是追忆与复杂之色。
“快走。”
少女见他的模样,不由有些害怕,小声叮嘱一句,就想拉着男孩悄悄溜走。
张荣萸收拾心神,淡淡开口。
“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许是心中大石落定,又或许两个半大的孩子,并未让他感受到什么威胁,神色语气也缓和不少。
“我们……”
少年正想自报家门,却被少女开口打断。
只见后者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令牌,在面前晃了晃,随即又收了起来。
“我们在这里,自然是有公务要办,闲杂人等不要过问,现在离开,我们可以当你没来过。”
张荣萸继任城主之位后,不是外出商议事情,便是闭关巩固境界,与外界的接触反而少了许多。
这一对少年男女年岁不过十三四岁,虽然出身不凡,却也没有当面见过城主,竟是想要先声夺人,将人直接吓走。
张荣萸瞥了令牌一眼,面色丝毫不变。
“雪袄的令牌,我大概知道你们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