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楚明幽一愣，只觉得他们接下来的话可能真的会掀开一个巨大的秘密，心中涌起了些莫名的恐慌：“那大师兄你……”
陆泽州没有接楚明幽的话，而是轻声道：“这件事，是在他斩下魔尊头颅前，魔尊亲口说的……”
当时还年轻气盛的清霄，一战成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可魔尊死前却大笑道：“清霄，你以为囚神崖上的那些人和你我有何不同？所有人都挣不脱、逃不掉。你迟早也会如此，我等着！哈哈哈哈哈……”
因为魔尊这句话，清霄起了疑心，有心想去查验，却到处找不到线索。
他便想着从囚神崖入手。
可那会儿清霄还不是问道宗宗主，对所有人来说，他不过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
但也仅此而已。
况且，出自魔尊之口的信息，有谁会信？大家都劝清霄，魔族一贯巧言令色，善于迷惑人心。
而清霄也在调查的过程里，莫名魔气缠身，不得不停下脚步开始闭关。
自此之后，最大的功臣清霄，因为闭死关而渐渐淡出大家的视野。
那惨烈一战，也被大家有心无心地忘却。
直到他以炼虚期大能的身份重现于众人面前，让那些以为他已经陨落的长老们大吃一惊。
只是当年意气风发，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少年人，在生死的顿悟里变得强大且沉默。
“而所谓的师尊被魔气侵染，根本就是因为他也被种下了魔种！”陆泽州的一贯温和的脸上终于多出了些冰冷的恨意：“他常年闭关，正是因为发现那魔种会随着他修为的增长而变得越发难以控制！”
当初清霄虽表面上接受了那些说辞，可心中到底疑惑。在偷偷调查的过程里，他发现或许有些人知道真相，却讳莫如深。
直到在每一次的突破中，心魔越发来势汹汹，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不知何时也被埋下了魔种。
他原本怀疑，是当初的魔尊所为。
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魔种不仅无法剥离，更是慢慢渗透了他的灵力和元婴。
以清霄当时的修为，在此之前竟丝毫没有发现这魔种是何时出现在自己体内，就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若是魔尊有这种本事，修真界恐怕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好在天道眷顾，清霄的道心纯粹，一时之间倒是没有被魔种产生的心魔蛊惑，反而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只是他的修为越高，魔种的影响便越大，需要花在压制魔种上的时间也越多。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本以为这事和问道宗有关。可他在探查魔种的过程中，慢慢游历过整个修仙大陆，却在极南和极北最人迹罕至的秘境里，依旧发现了魔种的踪迹。
那是秘境主人在临死前留下的线索，直指魔种的存在，迟早会毁了整个修仙大陆。
而播散这些魔种的人，又和修仙大陆上那些宗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魔种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却始终无人知晓。
后来清霄回了问道宗，封印了坠魔渊又接任了宗主一位，并试图通过宗主身份，来获得更多的信息。
但魔种的影响越来越大，他在问道宗的地位变得越发尴尬了起来。
身为千万年来第一个最接近飞升的修士，却因为魔种的存在，常年闭关不出。
宗门长老们既供着他，又将他游离在宗门之外，连带着他的弟子们，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陆泽州陷入了回忆中：“师尊一直试图弄清楚魔种究竟来自哪里，在这个过程中，他救下了我，包括怜云和阿御。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共同点是什么吗？”
楚明幽看着面前的师兄师姐们，声音有些低：“是天赋，对吗。”
陆泽州和花怜云的天赋自不必多说，东方御虽然如今不过炼气，但各种蛛丝马迹都不难看出，曾经的他是什么样子。
东方御叹了口气，轻声道：“天赋，上天赋予。师尊查探了这么多年，发现天赋越高的人，越容易吸引魔种的出现。莫非，魔种也同样是上天赋予？”
楚明幽闻言只想到了一件事：“所以，囚神崖里的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们……”
这样的猜测让她不寒而栗。
她的脑海里，不期然又闪过当初郑涯争夺孔凡时的表情。
而随着她这话说出口的瞬间，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突然乌云密布。天低得像是直接压在小院上方，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楚明幽不敢继续说下去，她已经感觉到了那股隐隐的威胁之意。
小院瞬间沉默了下来。
半晌，花怜云开口道：“还没问你们，师尊怎么样了？又去闭关了吗？”
东方御点了点头：“没事了，多亏了小明幽。”
陆泽州看着楚明幽的眼神有些复杂，又带着十足的庆幸：“我之前说，师尊被我们连累，是因为他不仅要压制自己身上的魔种，还要为了护住我们殚精竭虑。
“今日若不是明幽，我和师尊恐怕……”
楚明幽摆了摆手：“应该的，你们没事就好。”
听完陆泽州所说的这一切，楚明幽也终于明白，清霄明明是个大乘期的大佬，为何那些长老们竟像是毫不畏惧。
因为他们都知道，如今的清霄，根本发挥不出他真正的实力。
甚至因为这一群亲传弟子们的存在，而受到更大的掣肘。
不过依旧还是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决，楚明幽疑惑道：“大师兄，你昨日出现异常，就是因为身上的魔种出了问题？那师尊把魔种转移到自己身上，他之后会不会更容易失控？”
说到这个，东方御也忍不住开口询问：“我本以为这回出事的是你，没想到竟是师尊……当初为了魔种的事，我们尝试过各种方法都失败了，师尊他到底做了什么？”
陆泽州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师尊是怎么做到的。昨日，我体内魔种突然不受控制，我担心出事，便将自己锁进了囚神崖。
“可等我再次清醒，身上的魔种却消失了，反而是师尊身上的魔气已经不受控制。所以我猜，或许是师尊转移了魔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