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皇后 共君千秋
“你信他?”侯安都突然有些明白过来,醉酒那一夜,传言中阴枭暴戾的长城县侯竟是身着就寝中衣软袍便徒步过来寻人,阴暗月影,喝得头晕脑胀当时不曾细想县侯说的那番话。
看见韩子高同自己倒在一处,县侯明言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那时候侯安都不明白,现在看看韩子高的愤怒又突然醒悟了点什么。
冷白殷红的颜色,韩子高顿了一会儿,“侯大哥指的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他突然说起的信字究竟所指如何,侯安都缓缓坐回屋角,“郁书如同你妹妹一般,你自己的妹妹生死都在他一句话上,如今他说要坐在这里等,你信他?”
“我信他。”他收剑抱着自己的左臂慢慢出去。
侯安都更是无奈,他既然都不急,还能教旁人说什么。“等一下。”
韩子高停住步子,身后的人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些干碎了的淡黄事物,离近了突然看清竟是些败了的花瓣,“这……”
“郁书昨日让我带给你的,可是后来街上突生变故,这捧午时花也落在地上污了,我急着抓了些回来,折腾了一夜……也成了这般模样。郁书说是你见了自会明白,便不带话给你了。”
韩子高突然莫名酸楚。
都还是记得的,家乡的野花,竟是有名字的。
眼见得绯莲红一路往回走,屋子之后的矮墙里迅速地闪过人影,韩子高暗自思量,慢慢地走回去没再留心。
寝阁内一五一十说起来,先于一步赶回去的下人几番谈话滴水不漏听得真切,告诉了陈茜,他依旧是晃着杯茶让人下去。
韩子高推门之时见得有下人转身离去,不由皱眉,“县侯既然不放心,何必放我去。”陈茜如此手段也不奇怪,他只是觉得侯安都那一席话和自己的回答让他知道了便没了意思,说得如此笃定,什么信与不信,还不是当下的恩惠。
“你为什么不催我去打听相国府上的音信?”
“是陈顼的人出了事情,你这时候这么上心,岂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若是相国真的不肯信我,那时候可就不是一个郁书的问题了,恐怕我自己都自顾不暇。”
他说的字字在理,韩子高却突然觉得紧张不起来,“你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不是么?陈茜,你算得很好,你也了解你叔父。”越发地觉出了缺少了左臂的不便,韩子高越说越有些动气,“你昨日算准了我不会低头,拿郁书逼我,如今关起侯大哥来也不怕他在府前闹事,因为我若是听见了自会劝他?你派人跟着,听了我们说些什么,一切的一切你都想得滴水不漏,你又怎么可能自顾不暇!”
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太多面目,韩子高努力想从喜怒千面之中分辨出属于陈茜自己本人真实的一面,到了现在突然明白根本就不存在。
他的本来面目就是莫测,猜透了,就不是陈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