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感情

“你这一个人喝酒图什么啊?

没劲,我陪你喝吧。”

罗汉没法像余小时单手拿坛子斟酒,只能双手抱着,小心翼翼的倒着,只求不散到桌子上,不然就忒丢人了。

他一个六品,连坛子都抱不住?

“我爸爸说,祖先娶的是谁,二世祖娶的是谁,代代记录,不能到我这就就没了,”

余小时叹气道,“族谱,我要族谱。”

尽管余小时说的不明不白,罗汉还是听明白了,笑着道,“你他娘的直接说想娶媳妇就得了呗,什么族谱不族谱的。”

“嗯,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余小时再次咕噜噜的喝完一碗酒,很熟练的样子,喝完之后还狠狠的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心里也是一个痛快。

罗汉虽然只是刚开始喝,但是那烧火一样的感觉从喉间落到肚子里后,再端起碗来,只敢轻抿一口,他用手拿了块牛肉塞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王爷都这么说了,你还怕个甚?”

余小时苦着脸道,“我不知道。”

罗汉没好气地道,“别罗里吧嗦的,直接说吧,有没有中意的姑娘,不行的话,老子带人去替你敲锣打鼓,好男儿,不要装怂。”

“我不知道。”余小时说完,直接抱起酒坛子牛嚼牡丹似的往嘴里倒。

两边坐着的客人,直接吓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这么喝酒?

最关键的是,一滴酒都没浪费。

“慢着点。”

罗汉有点着急了。

他知道这是和王爷身边的亲近人,要是喝死在自己面前,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我不知道。”

余小时腾地站起身,回望了一下空坛子,大踏步出了饭堂。

罗汉却是回望了一下桌子上的银子,不等小二找钱,匆忙跟上了余小时。

他一个六品未满巅峰,想跟上一个施展了凌波微步的八品巅峰,是何等艰难,没多大会就看不到了余小时的身影。

磅礴大雨中,他站在空无一人十字路口。

突然间,他看到了赤脚、戴着斗笠的和尚。

和尚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身上沾满破碎的草叶和水珠。

“和尚,”

罗汉小跑过去,大声道,“看见余小时没有?娘的,跟发疯了似得。”

和尚笑着道,“各人自有各自的缘法,施主何必心急。”

“娘的,就没有一个说人话的。”

罗汉望着和尚逐渐远去的身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骂。

这场雨,整整下了三日。

雨过天晴之后,林逸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再继续下,老子都长霉了。”

小喜子道,“王爷,要不今日去钓鱼?”

“调查的怎么样了?”

林逸没搭理小喜子,却看向了旁边的潘多。

潘多抬起头道,“回王爷,余小时救下的那姑娘乃是总兵庞庚的庶女庞志柔。”

“庞庚的女儿?”

林逸很是诧异,“庞庚虽然是老大的人,可他识时务,本王并未曾为难他,家财万贯,怎么还沦落到让闺女下河洗衣服,以至于掉入水中,差点小命不保。”

潘多道,“王爷有所不知,庞志柔的生母乃是庞庚的侧室,生的花容月貌,只是年老色衰之后,渐为庞庚所不喜,庞庚发妻借此把一腔怒气全落到了这庞志柔的身上。

这姑娘寒冬腊月,依然要做仆人做的事情。”

“余小时这呆子真是好福气啊,风吹桃花落,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

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林逸居然有点羡慕,“可惜我相貌平平一事无成,惊艳不了谁的岁月,也孤孤单单晃晃荡荡了小半生。

让沈初带余小时去庞家提亲吧,跟庞家说,婚姻自由,任何人无权干涉。”

“小人明白了。”

潘多一下子就明白了林逸话里的意思。

沈初带余小时去提亲,庞家敢拒绝吗?

何况,这还是和王爷的吩咐!

自由?

不存在的。

庞家不同意也得同意。

林逸见潘多还不走,便接着道,“还有事?”

潘多道,“王爷,麻贵将军已经收复吴州全境,不日将领军回金陵城。”

林逸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关键安康城有什么消息没有,特别是代王、雍王那边。”

潘多摇头道,“不曾。”

林逸摆摆手,潘多直接退下了。

宽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林逸与小喜子。

林逸接过小喜子手里的茶盏后,笑着道,“你师父呢,连他影子都见不着了。”

听闻王爷问到自己的师父,小喜子懦懦不敢言,半晌之后,见王爷面色不虞,才道,“师父去了川州。”

“为什么要去川州?”

林逸不解的道。

小喜子道,“推古寺四大法王去了寂照庵,齐鹏手底下的人武功低微,都得不到什么消息,师父说还是自己亲自去的好。”

“胡闹,他真当自己天下第一了,”

如果小喜子不提推古寺,林逸几乎就这么忘了,“遇到高手,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小喜子默然不语。

余小时成亲了。

金陵城的人震惊,只是因为他娶的是总兵的女儿,虽然是庶女,但是依然不是普通人能高攀的。

在金陵城的三和人同样震惊,余小时这样的呆子,居然能娶到媳妇,而且还是名门闺秀。

“还是和王爷说的对,这个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王小栓是随着三和民夫进入金陵城,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下巴都合不拢。

凭什么他就该光棍!

他现在好歹也是三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如果再努力一点,说不定将来就能做三和的供应商呢。

“别废话了,”

旁边的刘阚不耐烦的道,“赶紧把军资卸了,我好去巡城。”

“哼,别跟我横,”

王小栓没好气的道,“有你哭的时候!”

刘阚冷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王小栓奚笑道,“老子是从南州过来的,将桢跟韦一山......”

“闭嘴!”

刘阚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军中不得妄言!”

“不识好人心,”

王小栓与他自小是一块长大,一点都不怵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甩马鞭,驱赶着马车往军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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