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夜探春闺

这样的事,在这几日的明月楼经常看见,原本的大小姐并不爱打骂下人,相反对下人很好。

但也就这几日的功夫,大小姐崔明珠变了很多,身边的贴身丫鬟都换了一批,让明月楼中伺候的下人变得越发的谨慎小心,生怕又惹了这位祖宗的不快。

李氏入门见一地狼藉,不由皱眉,唤了声;“珍珠,是不是还在想梦魇的事?要不娘让大夫给你开一副安神的汤药,说不定喝下去有效果。”

“娘~”崔珍珠语气加重,带着不满,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怎么可能是假的。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娘听嬷嬷说你还未曾吃饭,要不娘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李氏拉着崔明珠坐到床上,那是唯一的净土。

崔明珠将头轻轻枕在了李氏肩上,闷闷的问;“我没胃口,娘,祖母不是都已经同意我了吗,你们还要说什么?”

语气娇憨,有着这个年纪小女儿家的哀怨。

李氏闻言心中略微松了口气,方才那一幕,她还以为自己的女儿被恶鬼附身了,如今看,还是她女儿。

李氏温柔的摸着她的头;“没说什么,你祖母要想想,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不过,珍珠,你真的想好了?”

崔珍珠压下心中的冷意,深呼吸后肯定点头;“自然,裴哥哥我也是见过的,况且他是父亲门生,又高中探花,女儿早已心生欢喜。”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似乎并不觉得姐姐喜欢上自己的内定的妹夫有什么不对。

李氏点头;“那我便放心了,就怕你过的不好,既然你觉得谢家不好,担忧那梦成真,那咱就不嫁了。”

“好,还是娘亲对我最好了。”崔珍珠说的违心,但线下是真的有几分的感激在。

两母女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李氏才走。

崔珍珠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恨不得立马就嫁给裴钰,但也知道如今急不来,但老太太哪里意味不明,为了安全起见。

她想起了白日听到那丫鬟的禀告,笑了笑。

不远处的海棠院。

崔妙珠拉着春桃在屋中下五子棋,赢了好几把春桃后,她便撂挑子不干了;“小姐,不是说让我一子吗?”

五子棋本就五子一连就赢了,让了岂不就是输了。

但崔妙珠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说道;“你这就是菜,还得多练练。”

“菜?”

“就是还不行的意思。”

“小姐,总是冒出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崔妙珠笑,敲了一下她的头;“所以才让你多看书啊,没听过书中自有黄金屋吗?”

“第一次,还是听小姐说的。”春桃回的很是城恳,想到白日里邱嬷嬷说的不由问;“小姐,你不是最讨厌早起吗?干嘛老夫人都不让你去晨昏定省了,你还巴巴的要去?”

“笨春桃,若是连晨昏定省都免了,那往后我们主仆三人就真成了透明人了。”崔妙珠话音刚落,青梅掀开帘子进来,刚好听到,神情略略有些严肃。

“小姐!”

“无碍,我们就要离开这院子了,最后的时光还是希望过得愉快些,往后都谨慎些因该不会有大碍的。”崔妙珠笑着对青梅说,这丫头心思重,想的还多,最容易将自己给吓死。

不过,庆幸的是,还有她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主子。

她将青梅拉到塌边,将她的手放在炭盆前,烤了烤;“如何,那家人的病好了吗?”

青梅有法子出崔府,时常拿自己的绣品出去卖,顺带会给崔妙珠带些话本子,日子虽然清贫,但三人过得都很知足。

而前些日子,青梅的一个表弟染了恶疾,没钱去医馆看,只能生熬。

恰巧青梅瞧见了,可也是囊中羞涩拿不出看病的钱,只能回来跟崔妙珠说,因为她家小姐主意最多。

崔妙珠知晓了,又细细问了病症,写了一副药,按照这个世界的药材价值,她开的是最便宜的药材,但能治本。

“小姐,真有奇效,我那表弟已经能下床干活了,除了身上有些疤痕外,但已经完全看不出从前生过恶疾了。”

崔妙珠也高兴,证明她没有白学中医,上辈子钻研西医,来这个世界后一点用的派不上。

在这个世界,先是在乡下遇到个医书高明的老郎中,跟着学了一阵,后又跟镇中坐堂大夫学了一阵,自己又自学,拉拉杂杂学了十来年。

如今算是小有成就,崔妙珠眼若星辰,嘴角向上,笑意浅浅。

“小姐,你就该笑笑,瞧瞧多好看,我觉得比话本子里写的仙子还要好看。”春桃打趣,见崔妙珠伸手又要敲她,她忙笑着躲开了。

“小姐,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点睡吧,明早还要去佛寿堂请安。”青梅也带着笑意,不过也提醒,该休息了。

崔妙珠觉得青梅不说还好,这一说,便开始哈欠连天,摆摆手,将外袍一脱,剩下一件薄薄的棉衫穿着,棉衫下摆绣了大片大片的海棠花,那是青梅手巧给崔妙珠绣的。

穿在崔妙珠身上相巧十分的合身,是按照现代样式做的睡衣。

腰肢纤细,仿佛一把柳条般柔软,曲线优美,浑圆修长的腿,脚上踢踏着一双毛茸茸的棉布鞋,如瀑的发丝散开,粉黛未施小脸眼眸中因困意染上了几分朦胧,像是专门吸食人精气的妖精。

崔妙珠将被褥掀开,先放了几个暖水袋,而后整个人钻了进入,将自己包裹的严实,只漏出一个小脑袋。

烛火被青梅出去时吹灭,屋中陷入的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窗边却多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一身黑色,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不知何时来的,身上沾染了些白雪。

谢砚尘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全是这个女人对这那探花笑颜如花的样子,越想自己便越生气。

这样的异样,让他自己十分郁闷。

本想出门散散心,可不怎么的就摸到了这里。

这女人,才见过一面而已,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牵挂至此?

这问题谢砚尘不知道,他叹出一口冷气,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一转身离开了崔府海棠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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