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贺见人醒了本来准备下床,但是他下一秒就顿住了。
因为他发现他眼前的人状态有些不对劲。
少年精致的脸上浮现出茫然,漂亮的眸子里也满是陌生。
对他的陌生,以及对环境的陌生。
就好似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许贺看着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人,忽然就想起了昨晚看到的烟雾病的症状之一——失忆。
烟雾病似乎是会频繁的失忆。
所以这位小少爷这是又失忆了?
许贺双眼微不可查的眯起了一瞬间,下一秒他掩下眼底所有的神色,态度自然的坐了起来。
因为临时搭建的床并不是很大,所以两人自然是挨的非常的近的,坐起来也同样如此。
许贺将人拥入了怀中,语气无比的温柔和亲昵,就好似两人是非常亲密的关系一般,“怎么了?”
阮清被抱住后微顿,他没有第一时间挣扎,而是回头看着抱着他的陌生男人,努力在大脑中搜索相关的记忆。
然而他的脑海中没有一丝的记忆。
一些生活常识脑海中都会自动浮现,但是关于其他的记忆完全想不起来了。
大脑一片空白,空白到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阮清只依稀记得很难受,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就仿佛是被鬼压床了一般。
阮清看着搂着他的陌生男人,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轻抿着唇道,“没事。”
阮清虽然说是没事,但他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和脆弱,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不过一般人在记忆完全忘记了后,都会非常的不安,阮清的表现已经算是非常的平静了。
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了。
但许贺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一般松开了阮清,看着阮清声音低沉的开口,“你又把我忘记了?”
许贺的语气虽然是疑问句,用的确是肯定的语气,而且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低落和难受。
又?
阮清闻言漂亮的眸子里疑惑更深了几分,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阮清眼底虽然依旧很陌生,不过抗拒和距离感却稍微少了几分。
毕竟能睡在一张床上,态度还这么亲昵,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关系。
更何况他还什么也没说,男人就立马知道他失忆了,这显然是十分的了解他的情况。
而且按男人的话来说,他失忆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许贺说完后掩下眼底的失落和难过,朝着阮清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没关系,无论你忘记多少次,我都会让你重新认识我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贺。”
“你的”许贺说着顿了顿,接着轻抚了一下阮清额边的头发,温柔无比的开口。
“男朋友。”
男朋友?阮清有些错愕的看向眼前的陌生男人。
他刚刚脑海中设想了很多种关系,亲兄弟,表兄弟,关系很好的朋友
阮清甚至是父子关系都想到了,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一种。
那昨晚被人堵住嘴的窒息感,以及鬼压床的感觉,不会是在做那种事情吧?
阮清长长的睫毛如羽般轻颤了几下,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许贺并不知道阮清在想什么,他说完再次抚了抚阮清的头发。
因为阮清睡着的时候是侧着睡的,正好压着了侧边的头发,此时有些莫名的翘起。
许贺本来是想抚下去,但是阮清的头发却有些顽强,他抚了几次都没能抚下去。
阮清看不见自己的头发,却能感受到许贺在弄他的头发,他微微朝许贺歪了歪头。
似乎是有些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因为头发翘起的缘故,再加上歪头的动作,让阮清看起来多了几分呆萌可爱。
就像是一只疑惑的看着主人的小猫咪,漂亮的大眼睛里就好似装着这整个世界。
漂亮极了。
许贺的动作瞬间就顿住了,心跳微滞,瞳孔还微缩了几分。
就连眼底的侵略性和占有欲也差点儿没能隐藏住。
许贺从来就不是看外表的人,长相美与丑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毕竟再美的人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堆枯骨。
但此刻他才深刻意识到他有多肤浅。
他似乎不是不看中外貌,而是因为之前没有见过长的如少年这般好看的人而已。
少年就宛若误入人间的谪仙,让整个世界都沦为了背景,美的让人心底的阴暗开始控制不住的疯长。
也美的让人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他似乎也只不过是一个看外貌的俗人。
许贺抚着阮清头发的手微微下移了几分,落到了阮清纤细的脖子上。
视线也控制不住的缓缓下移。
虽然许贺早已将眼底的侵略性和强势隐藏,但是此时的视线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色/气,就好似在用视线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一般。
许贺的视线最终停在了阮清红润的薄唇上。
阮清不知道是刚睡醒还是什么原因,薄唇莫名的有些红润,不复之前有些病态的淡色。
就好似被人亲吻□□/过一般,衬得他昳丽至极。
也勾人至极。
再加上他单纯无辜的眸子因为刚睡醒的原因,还氤氲着雾气,漂亮的惊人。
许贺的眸色深了些许,但他却没有移开视线,而是歪了歪头,就那样缓缓朝着阮清靠近了几分。
虽然外面的晨光照不进地下室,但是因为暖灯一直开着的原因,地下室并不阴暗。
甚至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气氛显得格外的旖旎和暧/昧。
阮清见状细白的手指微微蜷缩,僵硬的任由许贺靠近他。
就好像是默许了许贺亲他一般。
但就在许贺快要碰到他时,阮清还是有些僵硬的抿了抿唇,微微侧过了头。
不过侧的幅度非常的小。
如果许贺真的想亲的话,这一点儿幅度完全影响不了他。
但是许贺却停了下来,他抬眸看了看阮清漂亮的眸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神色黯淡的退开了。
退开时脸上还浮现出一丝脆弱和失落,整个人都散发着隐隐的难受。
许贺长的并不丑,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俊美。
而且因为陪着阮清睡觉的原因,工人的外套也脱在了旁边,此时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工地上工作的工人。
反而像是事业有成的公司高管。
这样的人隐忍难受起来,更加的惹人心疼。
而且许贺隐忍的表情就那么一两秒而已,后面就立马收了起来,甚至是朝阮清温柔的笑了笑。
就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自己的爱人忽然失忆,任谁都会十分的难受,许贺看起来不过是在硬撑而已。
而硬撑显然是不想让阮清有任何的负担。
阮清微微抿了抿唇,在沉默了几秒后,最终笨拙的伸手搂住了许贺的脖子,接着在许贺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
也许那都不能算是一个吻。
因为阮清松开的非常的快,快到许贺都来不及感受那个吻的温度。
甚至是快到许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亲脸颊并不算是多亲密的举动,在国外甚至亲吻脸颊只是一个见面礼而已。
但是在阮清做起来,却直接让许贺瞪大了眼睛,连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被亲的地方,就好似还停留在阮清亲他的那一秒。
许贺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死死的攥紧了几分,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
不可以。
不可以心急。
不然会吓到他的。
如果是其他正常人,强取豪夺或者是直接一些大概都没有问题。
但是这位小少爷却不行。
烟雾病这个名字和绝症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绝对禁不起任何的刺/激。
一旦他的情绪太过激动,或者是不小心磕磕碰碰到了脑袋,都可能会造成一些严重的后果。
轻则会头疼难忍,重则甚至可能直接死亡。
少年脆弱的就好似夜里盛开的绝美昙花,经不起任何的摧残和强势,也脆弱的脱离了别人的精心照顾,就极有可能会腐烂凋零。
许贺想要的并非只是一朝一夕,而是想要这位小少爷永远属于他。
这是许贺第一次对别人生出了占有欲,也是许贺第一次规划着以后。
一个有着他和这位小少爷的以后。
而这个以后光是想想就让他兴奋不已。
而且因为少年经常会失忆的缘故,他有的是机会找出少年最爱的模样,让少年永远都爱着他。
也让少年永远都属于他。
许贺克制住心底的兴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温柔,他看着眼前的人认真的开口,“没关系的,你不用勉强自己。”
阮清闻言细白的手指有些无所适从的握紧了几分,最终小声的道了声歉。
“抱歉。”
有一个总是失忆的爱人,痛苦的永远都是保留记忆的那一个人。
许贺轻笑着摇了摇头,牵起阮清的手十分克制的放到了自己的脸上,“不需要道歉。”
“你永远不需要对我道歉,为了你我甘之如饴。”
许贺从来没有对人说过情话,但是此刻却是信手沾来,就仿佛对少年的爱意刻入了骨子里一样,不需要任何的思考,本能的就知道该怎么说。
许贺看着阮清坚定的开口,“哪怕是完全忘记了我也没有关系,只要我还在,我就会努力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刚踏入地下室,正好听见了这句话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