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大人都是不会哭泣和悲伤的生物,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在这方面,没有年龄之分。
我坐起来,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在意了,没想到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自己的坚强就被戳破了。
我爬下床,睡了多久我已经忘了,应该是在一天或者两天放假起就一直在睡。年末的假期总是容易让人变得松散和舒缓,虽然程度上不一样,但是哪怕只是在某个早晨换了杯甜咖啡,也是这样的证明。无论火车票还是飞机票都早在我意识到之前就销售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有被抬到很高价位的机票,幸好去年就买了车,虽然还没有买房,但是我觉得这样租房住似乎也挺好。总之我打算在腊月二十的时候开车回家,虽然会很累。
我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抿了一口发现比预想的要苦的多,也可能是我睡的太久了,味觉变得有些敏感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虽然已经适应了几个月了,但还是忍不住觉得冷清,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把自己的遗书带在自己那天早晨穿的外套里,真的是,就不能别给阿姨还有大叔添麻烦吗?
比较夸张的就是他写了两页,第一页用十几厘米高的字体写着遗书两个字。遗书的内容很乱,不过也的确是有他的风格,字迹的话却是要比他大学的时候要好太多,所以虽然内容很潦草,但不影响我们读懂他的意思。
我站起身,尽力拿稳杯子,咖啡真的是越喝越苦,看着外面的窗户就已经可以猜得到外面的寒冷,于是我又加了件衣服,家里有些东西需要添置,而且说真的,我真的不想继续一个人待在这个地方了。
外面的寒冷还是超过了我的预期,虽说在吃完早餐之后回温了一些,但是渐渐的也失效了,不过那家店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还吃啊。
可能是睡的太久了,所以我今天起的要早的多,黎明的味道渐浓,依稀可以在路边的植物上看出昨天的雨迹,还有今天的雾气。
虽然天色尚早,但还是可以看得清周围的环境,那些依旧亮着的路灯就略微让人觉得有些多余。我离开小吃店之后沿着路灯走,绕过一个又一个路灯我发现原来路灯的形状并不是完全一样的,虽然有的差距很小,但是也是不一样的。
我看着手机,越深挖通讯录我会一边惊讶莫名扩大的联系人一边觉得莫名的伤感。很多人都已经连名字都记不起来了,那时留下的外号似乎成了唯一的记号,而能记起名字的也有的记不清声音,大家说好将来会聚一次,可是这种情况,谁能保证不会食言。
于是我将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之外,发现已经到了早晨了,再往前几步就能照到阳光,我绕过已经熄灭的那盏灯,阳光落到我的外套上,驱散了我挥之不去的寒冷。行人和车辆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拖着行李箱。那些店也渐渐开门了,一天的生气随着太阳逐渐升起,于是我就更加不能理解那些自杀者的心情。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是感到身上的外套有些厚重的时候——所以我想应该没有多久。我看见了一家零售店,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种感觉,那是我坐车也好散步也好经常会看见的一家建在道路转角的零售店,但是我现在觉得它就是很有……很有道理。正好我也的确是因为家里缺东西才出来的,所以就进店买了点东西。店员是一个看起来特别精神的阿姨,虽然声音里听不出来多少精神。
我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没有打算在家吃饭——吃饭就是吃泡面。所以大致在电子地图上找了一下周围的饭店后就沿着还没有太多人的街道移动。
我走上的是在哪家零售店右侧面的那条街道,这边的植物是那种特别容易掉叶子的,每到秋天的时候我就会走这边的路,因为在这里的那个时候秋意最浓。这边植物的叶子已经全部落光了,只身下树枝,或许是这样的氛围里我才觉得这条街道的人比较少,也或许是我的注意里全被左边墙角的那个流浪者吸引了,我之所以可以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将他归类为流浪者而不是乞丐,是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其实不算特别脏,他没有抬头,整颗脑袋塞在连衣帽里。我的身上没有现金,不过我想,或许比起钱,他更需要的或许是现成的食物,所以我就将自己刚刚买的零食分给了他,其实我自己也吃不了太多,尤其是一个人在家,所以就全部给他了。在我给他东西的时候他一直没有抬起头,虽然对这样的态度不是特别喜欢,但是这样却也让我知道自己没有受骗。我站起身,看了眼还在低着脑袋的他然后挪回目光打算离开,一个略显沙哑但是平缓安静的声音在我的旁边响起——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到你的吗?”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条街道上真的没人啊,连车辆似乎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