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失望

《救赎反派夫君失败后(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成和二十六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所谓“初七人日又立春,梅花点额颜色新”,按大鄞的习俗,女子到了除夕要化梅花妆。

镜前,楚照槿在眉心花了一朵梅花花钿,花蕊上点了一颗珍珠,秾丽璀璨。

日前汝州来信,庄衍怀说盐务事毕,自己会在今日返回长安。

楚照槿想着这些日子的准备没有白费,庄衍怀运气好,能赶上今年的除夕,想到他回来看见恭靖侯府模样大改的吃惊样子,许是会很有趣。

除夕夜的团圆饭,是要好好吃的,她请厨房备了大菜、冷盘、热炒、点心,筵备珍馐,样样齐全。

要喝的柏叶酒在壶里温好了,是用新采摘的柏树叶酿造,传说柏树叶在大鄞先祖眼里视为仙药,除夕喝能讨上祛病长寿的彩头。

恭靖侯府的每一处檐角下都挂了新的灯笼,若到了夜间,华灯初上,光晕洒下,别有一番光景。

府里的每一处楚照槿都精心布置过,连湖上的游船都刷了新桐油,除了那座铜塔。

游湖偶有经过,楚照槿都觉得不大自在,后来她问过庄衍怀,船夫的话是真是假。

庄衍怀冷冷一笑,让她不想死就别去。

庄衍怀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活像一尊煞神。

楚照槿便没有再问过那座铜塔,不管待在恭靖侯府里的日子有多长,她总归是要走的。

那处是府里的禁忌,她没必要去探听靠近,惹得庄衍怀不快,她也讨不着好处。

还好那座铜塔在湖的另一边,楚照槿不怎么能看见,日子一长,那座铜塔在她脑海里渐渐淡忘了,年底府里的翻新布置,很自然就忘掉了那边。

楚照槿腰间挂上了银薰球,走上马车时,香丸在熏球里摇晃,镂花的表面碰上玉佩,发出一声清脆短暂的响声。

坊里搭了台子,正午会有伶人去唱傩戏。

庄衍怀等入了夜才能回来,楚照槿不打算在府里干等,套了马车去坊里看戏,隐戈去城门口瞧着庄衍怀一行人的踪迹。

楚照槿刚一只脚踏上车,隐戈策马从城门回来。

他匆匆来报,面色不佳:“今日城里都在传,侯爷在回京路上遇袭,所幸侯爷带的都是精兵强将,冲破了贼人的包围,可惜人马大多冲散,侯爷身负重伤。”

楚照槿眉心一跳。

汝州盐务之事艰难险阻颇多,庄衍怀手段狠厉,在汝州的仇家只多不少,回京一行,带的都是要呈报给皇帝的证据,遇袭早在楚照槿意料之中。

只是那么多的时日,都没有汝州的消息传回京中,为什么偏偏在近日出事?

断不会是有关汝州的那件事先行暴露,有人要靠杀庄衍怀来自保。

这一遭,庄衍怀奉的是圣命,那些人是何骢有意要杀,庄衍怀谨慎,何骢多疑,不会让汝州的消息走漏了风声。

楚照槿看不清局面,看傩戏的热情被这则消息浇灭,一颗心像是悬在了刀刃上,在胸腔中突突直跳。

这些人的目的不在盐务,更不在汝州,不在京中,刀剑相向只有一个庄衍怀罢了。

若有人成心要杀庄衍怀,上次不成,今天的机会,他们断不会放过。

“掉头。”她对隐戈道,“不用马车了,骑马更快,领上府里的精锐,随我去接侯爷,此事耽误不得。”

京师城郊。

山道上,雪拥山关,雪地里闪着银光,猩红的血液晕开,在无尽的苍白画布上肆意着墨。

兵刃相接,血流成河。

庄衍怀一人一马,手中银剑飞舞,陷入包围中。

自上次遇袭,他早有预料。

一开始,他猜测这些人是三皇子何邈的人,衣着刀法和臂间的蛇纹刺青都极为相似。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庄衍怀兵分两路,让人假扮他护送汝州的证据原路进京,他一人走另一条路入城,故意走漏了这个计划,并大肆宣扬自己身负重伤的消息。

半个时辰前,汝州的证据已经完好地呈到了御前,没有出过半分差错。

那么这些人,只会是来杀他的。

庄衍怀便放任他们来杀自己。

京城约束颇多,寻仇杀人都需要等待时机。

他无数次幻想过长安城血流成河的模样,无数丑恶的头颅被割下,骸骨扔进炼狱继续死后的酷刑,内心都洋溢着无法言说的满足。

庄衍怀不是什么芝兰玉树的正人君子,乖戾嗜血是他的本性,所有人无从发觉,是他有意掩藏,戴上面具在他们面前唱一出好戏。

到最后,扮演清风朗月小庄侯的角色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或者说,这早就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刀剑舔血的日子于旁人来说无异于酷刑,于庄衍怀,他很喜欢朔州战场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骨子里的阴暗不加束缚,尽数释放,无数人面目狰狞,满身是血,捂住脖颈倒在他的剑下。

庄衍怀想杀多少,就杀多少。

今日正好,他手里的剑很久没有开过荤了。

黑衣死士注视着他,却无人敢贸然逼近,庄衍怀以少胜多,杀了他们很多人。

庄衍怀抹去下颌溅上的血迹:“来啊,不是要杀本侯吗,怎么不上了?”

他薄唇扬起,好似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和推牌九劝人再来一回那样平常。

突然,其中有人拔刀相向,再次冲向庄衍怀,如同一声号令,所有人一拥而上。

有利刃划伤他的臂膀,庄衍怀毫无痛觉,踏过那些断肢残骸,长睫微微发颤,猩红在凤眸中翻涌。

黑衣死士没用弯刀,皆手持长剑,可隐藏得再好,经年累月的习惯还是会于不经意间暴露。

空中乌云压顶,林间覆着雪色映着天光,黯淡消沉,浓雾冥冥,河流冻结,鸟尽兽散,山涧静谧无声。

死士无一生还,尸身在血泊中高高堆叠。

庄衍怀很愉悦,并没有着急离开,撩起袍角坐在巨石上,睥睨着这些尸身,如同观赏到了一处好风景,他想到了什么,勾唇笑着。

“北燕的人……”

指节上不慎溅上了血迹,他慢条斯理地擦着,卷起袖口,一丝不苟。

动作微微一滞,眉心拧起,眸底和悦之色淡去,戾气浓重,翻涌而上。

腕间的蚌珠熠熠光华,雪白有瑕,掺杂着猩红的一点。

“它沾上你们这些狗东西的血了。”

指腹在蚌珠上摩挲,很快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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