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栀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等她醒来时，顾渊已经去公司了。
阿姨一直备着热饭菜和新鲜食材，几小时就重做一次，见她起来，又张罗着要炒菜。
“不用那么麻烦的，把这些热一热就可以，免得浪费。”林青栀指着做好的菜道。
阿姨手上的活没停，笑着回她，“没事，这些顾总回来会热着吃……顾总心疼林小姐，可他自己不是铺张浪费的人，这不，昨晚您没吃上的，都进了他的肚子。”
林青栀一时哑然。
这么接地气的吗，顾渊真霸总？
阿姨似乎看穿她的想法，絮絮叨叨解释起来。
“说句托大的话，我是看着顾总长大的，他出生时我就在顾家老宅做饭了……顾总天生神童，顾老先生疼他疼得不得了，一心都指望着他能把顾家撑起来。”
“唉，可惜顾总也是个命苦的，八岁那年，他失踪了，再找回来时，双腿被人打断，骨头都长歪了，左手也……”
“想来，他肯定在外面饿了不少肚子，吃了不少苦，所以才对食物有些执念。”
得知顾渊这些往事，林青栀震惊的同时，也有些心疼。
林顾两家原来是邻居，住在同一个别墅区。
印象中，最初见到顾渊时，他就是坐在轮椅上，一只袖子还空空荡荡的，只不过那时他总是远离人群，脸上也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父母经常在家对她耳提面命，一定远离顾渊，她照做了，即便她经常去顾家找顾瑾言，一旦碰到顾渊，她就会远远避开……
后来，林家越做越大，弟弟懂事后，闹着要住更大的房子，她们也就搬家了。
自此，她几乎再没怎么和顾渊见过面，对他的了解，也仅停留在别人的叙述里。
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悲惨的经历，难怪他总是沉默寡言的。
可他到底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林青栀想，等她和顾渊再熟悉一点，一定要问问。
阿姨很快做好三菜一汤，端上餐桌时，她做作地感慨，“哎呀，我还从没见顾总对谁这么上心过……”
林青栀微笑：阿姨您越界了，这是管家的台词。
她冲阿姨笑了笑没应声，边吃边把手机开机，刷着未读的信息。
除了几条推荐，也就一个人给她发来问候，是地产巨头文家的大小姐文乐然。
‘听我哥说，你们家股东造反，你别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开口。’
‘你还好吗？到那个人的地盘，我也无能为力了，祝好运。’
林青栀：……
后面一条，明显是得知她被顾渊带走，大小姐也怂了。
她和文乐然是在某个画展上结识的，文乐然看过她几幅画，说她的画很有灵性，希望以后办画展能第一个联系她。
林青栀觉得她性格太热烈，有点招架不住，两人联系也不频繁。
父母又总说她绘画是闹着玩，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擅自替她拒绝很多邀请和进学的机会，因此她对开画展这件事，想都不敢想。
但现在……
为了早点有立身之本，应该可以试着约见一下吧？
她发了条信息出去，没过多会儿，那边发来个地址。
……
慕銮会所，某vip包厢里。
文乐然一身妖娆红裙，顶着渣女大波浪，不可置信地打量林青栀。
“他真让你出门？我还以为他带走你，绝对是要让你做他的禁脔呢！”
包厢里暖气很足，林青栀正在脱外套，听到她的话，勉强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没有的，顾叔叔只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上，帮林家一把而已。”
她和顾渊的关系，她们自己都没说明白，跟外人又有什么可说的。
“交情？”
文乐然扯着嘴角，“我虽然不做家族生意，但从我哥那也总能听到些事情，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你跟他谈交情？”
看到她嫌恶又惧怕的眼神，林青栀有点不爽。
她抱着衣服，微微蹙眉道，“文小姐，你觉得，从别人嘴里认识另一个人，是否会有失偏颇？”
文乐然诧异地望着她，“这么快就替他说话了，他把你睡服了？不应该啊……别人都说，越是身体残缺的男人，对那方面越变态！一打听到你被他带走，我满脑子都是他把你按在身下，掐着唔——”
林青栀顾不得两人不熟，连忙上前捂她的嘴，“抱歉……能别说了吗？”
知道文乐然玩得开，这些话也没什么恶意，可包厢里还有几个男人在。
文乐然往后退两步，无奈做投降状，“好好好，我不说了，但我必须确认，你跟顾渊是正常关系，不然我不会和你合作的。”
林青栀无语，“……为什么？”
文乐然往沙发一坐，双腿交叠，抬手虚虚地在空中画了几笔。
“人，特别是女人，一旦成了男人的附庸，她就有了奴性……这样的人，是画不出好作品的。”
哪怕往后她玩再多男人，也修复不好心底的烙印。
林青栀：你好，有故事的人。
不过……奴性么？
她会出现在这里，正是知道自己没什么人脉，也不想事事依靠顾渊。
在绘画上，她将永远保持初心。
林青栀思考几秒，“我早期的作品你都看过，如果办画展，还需要一幅主画，不如这样——”
她建议道，“等我把主画完成，先给你过目，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再商量后面的事。”
文乐然沉吟片刻后点头，“成，那保持联系，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长得漂亮，人也很纯粹。
只是不知道，在顾渊那个怪物的手里，她能保持这样的干净多久？
两人又随意聊了会儿，直到那几个男人不安分地想凑过来，林青栀起身告辞。
她还没合上门，里面已经有亲吻声传来。
林青栀红着脸，急急忙忙一转身，撞上一个硬挺的胸膛。
她朝后踉跄两步，鼻尖被撞得红红的，生理性的眼泪冒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渊盯着她的发顶，没吭声。
“林小姐？您怎么会在这？”一旁的方特助惊讶地看着她。
随即，被她后退力道磕开的房门里，传来更加放浪的动静。
林青栀：“……”
方特助：“……”
顾渊那张脸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机械指节捏紧发出的咔咔声，有点刺耳。
林青栀：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