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内引起一阵骚乱。
看来是有人想让证据无迹可寻!
赵雲峥眉心微蹙,眼底戾气横生。
瞥见他的脸色,宁德侯心里开始打鼓。
正一筹莫展,影一带着人押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看到影一押着的两人是谁后,程氏呼吸一滞,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她下意识看向永康侯夫人,后者依旧神色淡然的示意她稍安勿躁。
程氏心慌手抖、汗流浃背,但依旧选择相信永康侯夫人。
以前每次谋事,都有永康侯夫人为她出谋划策,让她能顺利脱身,这一次想来也会和以前一样!
程氏自我安慰着,稳下心神,看向影一和那两个丫鬟。
宁德侯识得影一,知道他是宸王的护卫兼副将。
看到影一提着人进来,他脸色微变。
影一什么时候出去的?
别查到什么不该查的东西才好!
宁德侯心中气闷,但不敢挂脸,只绷着嘴角,硬邦邦道“影一将军这是做什么?”
影一微微抬手,随行下属立刻拎上前一个篮子。
篮子里的东西,正是宁德侯府下人去搜寻却未找到的碗勺。
影一对宁德侯拱了拱手“侯爷不是要找碗勺吗?末将替您寻来了,不用谢!”
宁德侯“……”
谁说要谢了!
宁德侯气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两下,憋出一个笑来“多谢影一将军。”
他抬手指向另外两个丫鬟“那这二人又是何意?”
影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末将查到这些碗勺时,瞧见这两个丫鬟正准备将这些碗勺藏起来。
这两人形迹可疑,所以末将就将她们一并带来了,只是顺手的事,侯爷也不用谢。”
宁德侯“……”
这一次却是连笑也憋不出来了。
许娇娇忍俊不禁的弯了弯唇,满眼感激的看向宸王,眼底尽是缱绻情深,叫男人心尖一颤。
主位上,宁德侯不好对影一如何,便垂眸看向跪着的两个丫鬟。
其中一个丫鬟身穿宁德侯府的丫鬟服,另一个瞧着眼生,显然不是府上的人。
他眉头一沉,将所有不满全都发泄在了两个丫鬟身上,厉声呵斥“说!怎么回事?”
两人被吓得一抖。
其中宁德侯府的丫鬟胆子比较小,又畏惧侯爷的威仪,直接被吓得哭了出来。
她只是见钱眼开,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如今看侯爷如此生气,只怕她捅了天大的篓子。
她还年轻,她可不想死啊!
念及至此,她惶恐不安的指向身边的这个丫鬟,毫不犹豫的把她卖了出去“回禀侯爷,这人给了奴婢一些银子,让奴婢将药抹在这些碗勺上。”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颤颤巍巍的举过头顶“这便是她给的药,她只说这药没什么问题,不会害人性命,所以奴婢便鬼迷心窍的答应了。”
下人接过小瓷瓶递给宁德侯。
大夫立马上前查验。
须臾,大夫给出结论“瓶子里的正是断肠散!”
话音刚落,侯府丫鬟跌坐在地,脸上血色褪尽。
断肠散呐!
那可是要命的毒药啊!
侯府丫鬟很快回过神,她跪起来不断磕头,哭得涕泗横流“侯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都是她们诓骗的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两个钱袋子,扔了一个到身边丫鬟的身上“呜呜呜,这钱还给你!”
说着,她又指向宴厅里跪着的另一个丫鬟。
这是先前指认许娇娇下毒的那一个。
她将另一个钱袋子扔回到那丫鬟面前“侯爷,开席之前这人也来找过奴婢,给的也是那瓶药!她让奴婢将这药抹在一些客人的碗筷上!
侯爷,她们诓骗奴婢,说那药没有问题,所以奴婢才答应帮忙的!”
她“砰砰砰”的直磕头,希望能通过指认戴罪立功,从而留下一条命“侯爷,奴婢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奴婢甘愿受罚,只求侯爷饶了奴婢的性命!”
伴随着侯府丫鬟的指认,宴厅内一片哗然。
“这两个丫鬟似乎都是程夫人的人。”
“什么似乎,明明就是!”
“难怪程夫人如此着急要给许氏定罪,原来是想找替罪羊啊!”
“程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疯了吗?”
“简直丧心病狂,幸好我没有去花园,否则还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程氏彻底急了。
她着急忙慌的看向永康侯夫人,却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程氏心里“咯噔”一响。
永康侯夫人这是打算不管她了?
她愈发着急,开始口不择言的解释“不是我,你们不要乱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
赵雲峥凌厉的目光落在程氏身上,声音如寒潭之水般冰冷“这丫鬟又没指认你,你慌什么?”
程氏畏惧宸王的煞气,心头重重一跳,半晌不敢吭声。
事已至此,真相如何自然早已清楚。
只是要处置一个人,需得讲究证据,并不能为所欲为。
宁德侯例行公事的让大夫查验了一下中毒之人所用的碗筷。
碗筷上果然有毒!
至此,许娇娇也算彻底摆脱了下毒的嫌疑。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转眸看向宸王,破涕为笑。
面前的女人眼中含泪,却笑的开心,如一朵饱经风霜却顽强屹立的小花,沾染着水珠飘飘摇摇,惹人怜惜。
赵雲峥心疼了一下,抬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墨发。
“可想回去休息?”
想到许娇娇遭受如此不白之冤,此刻定然难受委屈,赵雲峥压低了声音关切询问。
许娇娇却摇了摇头,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气恼与不甘“王爷,妾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要害妾。”
赵雲峥微微颔首“是该看看。”
看看究竟有哪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他的人下手。
赵雲峥坐在了许娇娇身边,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入掌心,继续看宁德侯审问下人。
这厢,宁德侯抬手,让下人将自家丫鬟带了下去“此等恶仆,我侯府留不得,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毙。”
随着侯府丫鬟的惨叫声渐远,宁德侯看向地上的两个程氏丫鬟。
这两人深知大祸临头,此刻抖如糠筛,连跪都跪不住。
宁德侯冷厉开口“你二人为何要下毒?是受了何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