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无人敢吭声。
赵雲峥眼中浮现起一丝不耐:“自己承认,本王或可赏一个好死,若要本王亲自将人指出来,那便休怪本王不客气。”
屋内众人噤若寒蝉。
明明自己没有犯错,可这一刻强烈的威压却让她们不敢抬头。
几个呼吸后,赵雲峥耐心耗尽:“没人承认?”
渗人的气场再度变强,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开始发抖,胆子大些的也只是在强装镇定,内心已经开始哀嚎,王爷生起气来实在可怕,这里简直一刻钟也不敢再待下去。
而这些人里,慌得最厉害的便是郑安桐。
奶娘不在,她端的是六神无主。
炎炎夏日,她骇到手脚冰凉,额头冷汗颗颗滚落,若非坐在椅子上,她非得双脚一软,滚到地上去不可。
比起郑安桐,田春花则冷静多了。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神色淡漠的坐着,既不左顾右盼,也不瑟瑟发抖,镇定的让人意外。
许娇娇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郑安桐脸上。
什么叫做贼心虚,这一刻在郑安桐身上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她微不可查的弯了下嘴角,坐等郑安桐自掘坟墓往下跳。
短暂的沉默后,坐在赵雲峥另一边的王妃意味深长的开口:“若妾没有记错,许侍妾已经亲自写下供词,承认这巫蛊小人是她刻的。”
话音落,郑安桐看王妃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她下意识想应和王妃的话,可一想到临出来前奶娘叮嘱她谨言慎行,郑安桐又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忍了回去。
“供词?”赵雲峥微微挑眉:“在哪里?”
王妃微微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宸王。
证词在他回来的第一天,她就已经给他了!
宸王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为了袒护许娇娇,直接将证词给抹灭了?
王妃气蚌住了,但又不能对着宸王发火。
她忍了又忍,憋出一个不甚好看的笑来:“是妾记错了,并没有什么供词。”
赵雲峥轻“啧”一声:“王妃下次还是搞清楚了再说话,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耐烦的语气让王妃脸上红白一片,拢在袖中的手生生掐断了指甲。
气氛僵硬,屋内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赵雲峥性子果决,不喜拖沓,再没有更多的铺垫,他便直接开始了审判。
他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田春花身上:“你,出来。”
田春花脸色一白,身子颤了两颤,死水般的眸子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对死亡的畏惧。
她浅浅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起身走到屋中央跪下行礼:“妾身田春花,见过王爷。”
跪着的女人唇瓣苍白、眼底乌青,看着可怜又柔弱,却丝毫没有引起男人的怜惜。
赵雲峥冷冷道:“是你发现的巫蛊小人?”
田春花将当初禀告给王妃的那一套说辞又讲了一遍,只是她言语间不再像之前那般针对性极强,而是着重强调是巧合。
赵雲峥听完后看向影一:“去,将那字帖寻来。”
字帖就在王妃的明坤院,影一很快拿来。
赵雲峥快速扫了一眼后,轻笑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宠溺:“这字丑的别具一格,倒的确是娇娇的字迹,别人临摹不来。”
许娇娇脸一黑:“……”
下坐的郑安桐听闻此言却是高兴的嘴角翘起。
看到许娇娇的臭脸,她满眼得意,给许娇娇投去一个嘲讽的眼神。
王爷都这样说了,许娇娇你就等死吧!
然而许娇娇根本不理她,只幽怨的的看向赵雲峥,似嗔似怪的哼了一声:“叫王爷见笑了。”
伴随着她的话语,赵雲峥紧绷的下颚线有了些松动,眼中也夹杂了一丝不易显的笑意。
屋内众人清晰的感受到宸王的心情有所好转,强烈的威压淡却许多,不禁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然而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赵雲峥转眸看向王妃,似笑非笑的勾着唇:“所以仅凭一个字帖,你就断定这巫蛊小人是许娇娇做的?”
王妃心口一跳,出了一身薄汗。
早知道现在会如此被动,那供词就不那么早给宸王了。
如今宸王不承认供词,她不能公然与宸王叫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背下这是非不分的罪名。
顶着宸王的煞气,她硬着头皮缓缓开口:“妾无能,未查到更多的证据,还请王爷责罚。”
呵…认错到快…
宸王收回眼眸,淡淡道:“王妃管理后宅不利,罚跪祠堂三日,抄写佛经三卷修心养性。”
王妃身子轻轻一颤。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宸王,男人面若冠玉,眉目冷峻,看向她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感情,冷漠疏离的就像是个雕塑。
宸王这是在惩罚她,惩罚她身为王妃却苛待妾室,不辨是非。
虽说她的确有错,但她还是不可遏制的心口生疼,眼底泛起淡淡的猩红。
宸王可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如此难堪,她以后又该如何服众?
是了,宸王不爱她,她的存在只怕是连地上的老鼠屎都不如,宸王又怎会为她考虑…
她压下心头的苦涩,轻点头:“妾明白。”
宸王复又看向许娇娇,语气温柔不少:“娇娇,你可有话说?”
许娇娇还未开口,脸便红了一圈:“王爷您也说了,妾的字丑的别具一格,别人模仿不来,这字帖和小人上的符咒,的确都是妾亲手所写…”
话音落,屋内一片哗然。
“许娇娇承认了!这小人果然是她刻的!”
“亏得王爷还如此宠爱她,简直疯了!”
“王爷英明神武,许娇娇怎么敢?”
“阿弥陀佛,但愿这小人上的诅咒不会成真。”
“……”
在一众女眷中,一言不发的王妃、郑安桐与田春花则显得格格不入。
郑安桐目瞪口呆,一脸看煞笔的表情看着许娇娇。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
这小人上的符纸是她找人临摹的,许娇娇为什么要说是自己的写的?
许娇娇又想耍什么花招?
田春花瞳孔震动,但比郑安桐稳重许多。
她迟疑的看着许娇娇,猜不透对方要干什么。
难道这就是许娇娇所说的自救之法?
可这明明是自寻死路,又怎会是自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