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医院,顾少梅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我,我不知道……”
“我从小就很害怕医院。”
哒哒——
顾少梅话音落下,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从左往右。
二人皆是看向了门口。
“害怕,总要有一个理由,或许你以前生病,在医院打过针,吃过药,或是……”
宁秋水虽然戒备,但嘴上还是循循善诱。
顾少梅若有所思地微微低下头。
“生病吗……”
“我好像是生过一场很重的病。”
宁秋水道:
“什么病?”
顾少梅双目失神,脸上挂着茫然。
“我不知道。”
“我头很痛。”
“我头总是很痛……但我已经习惯了。”
她说着,用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头顶。
“后来我病好了,离开了那座医院,回到了校园继续读书,现在学校放假,我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去三海镇看看海……”
宁秋水琢磨了一下顾少梅的话,又问道:
“那,你还记得那座医院的名字吗?”
顾少梅捂着头,好久都不说话。
大约过去了五六分钟,她缓缓道:
“好像叫……什么康复中心。”
“光明精神康复中心?”
顾少梅闻言,眼神一亮。
“对!”
“就是光明精神康复中心!”
宁秋水盯着顾少梅,一下子缄默了下去。
“你怎么不说话了?”
顾少梅好奇:
“你也知道这座医院,难道,你就在那里工作?”
宁秋水摇头。
“我是兽医,我怎么会在那里工作。”
“只是以前遇见过另外一个……被这座医院治疗过的病人。”
顾少梅眨了眨眼。
“真的吗,他(她)叫什么名字?”
宁秋水:
“柏庭。”
顾少梅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低声念了好几遍,忽然她又用手捂着头,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着。
宁秋水见她如此痛苦,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说道:
“如果太痛了,就不要想了。”
“不想的话,也许会好些。”
“放空自己的思想,深呼吸……吸气,呼气——”
在宁秋水的引导下,顾少梅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终于觉得好受些了。
“抱歉,我好像记得这个人,也许……我跟他还是朋友。”
“但我这病可能是没好透,一想事情头就痛。”
听着顾少梅自责的声音,宁秋水安慰道:
“没事,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顾少梅缓缓抬头,那双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水。
那不只是情绪的流露,更多还是疼痛导致的。
“可是,我害怕。”
她任由宁秋水抓着她的手腕,重复着那三个字:
“我害怕……”
宁秋水轻声道:
“你害怕什么?”
顾少梅:
“遗忘。”
她盯着宁秋水,那双眼睛里的光让宁秋水沉默。
“如果我什么都忘了,我怎么知道哪些人还爱着我?”
“难道……你不怕吗?”
宁秋水:
“怕。”
“我怕我以前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是个企图毁灭世界的疯子。”
顾少梅讶异道:
“怎么会,你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坏蛋。”
“你救了我们好多次,而且……你还是个兽医。”
宁秋水笑道:
“你得小心医生,毕竟你面对他们的时候……大都处于虚弱状态。”
“如果他们想要收拾你,你可能都反抗不了。”
顾少梅闻言皱了皱眉。
她好像觉得宁秋水在提醒她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头疼好些了,她也不再继续细想,而是埋头看着手中的诗集,目光渐渐出神。
宁秋水坐了会儿,似乎觉得无聊,便站起身子朝着窗户走去:
“我去抽根烟。”
他说着,来到了窗户口。
地面有一滩水渍,但不多。
外面的夜风也小了不少。
宁秋水点了根烟,心里揣摩着关于顾少梅的秘密。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一路上出现的种种怪异都和顾少梅脱不开关系。
宁秋水有些猜测,但发散性实在太强,
所以,他需要找人问问。
只是那个人还在睡觉。
白色的烟雾瞟向窗户外面,就在宁秋水出神的时候,窗外的右手边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哒哒——
这个脚步声,宁秋水并不陌生,因为不久之前在他和顾少梅谈论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外听到过一次了。
现在在外面走动的,显然不是人类。
夜幕下,一个黑影渐渐出现在了宁秋水的眼前。
它披头散发,低着头。
从衣服上来判断,这人正是梁月。
但此刻,它的身上却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儿,与外面的雨味儿混合在了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难闻。
冰冷气息蔓延,宁秋水缓缓后退了几步,与顾少梅一同紧张地盯着窗户口外面的黑影。
月光黯淡,但房间的灯光还算明亮,窗外的梁月缓缓转过头来的时候,那脸上破碎的伤疤遍布,血肉模糊,其间瘆人难以言喻。
一双死鱼眼凝视着房间内,可怕的压迫感几乎让空气凝固。
宁秋水和顾少梅被盯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只鬼……身上的怨气好重!
顾少梅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背包里,似乎想要掏枪,但宁秋水却拦住了她。
“别,它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他压低声音说道。
那女鬼凝视了房间一会儿,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当它没有找到它要的东西后,又缓缓转过了头,继续朝着下一个房间窗口走去……
它走之后,顾少梅终于敢大口呼吸。
她心有余悸道:
“它之前不是才敲过我们的门?”
“怎么又来了?”
宁秋水:
“难说……”
“我感觉,这个梁月和之前那个梁月……不是同一个。”
pS:还有一更,12点前一定出。